更让戈宁想不通的,是她主动去拦了人,上赶着要嫁。
戈宁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他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不仅给她下了迷魂汤,连哥哥和嫂嫂都被他笼络,同意她嫁军户。
卫嘉言听不清,凑近一步,“您说什么?”
戈宁没接话,仰头问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卫嘉言不确定的反问,“唔……您是在说义父?”
话一落音,戈宁愣了愣,她好像问错了人。
面前的活泼少年是夫君收养多年的义子,怎么会说贬损自己义父的言语,便是夸赞话,也得挑着听。
何况,她并不知便宜义子是何品性,嘴里的话有几分可信。
“不,没事了。”
方大勇是怎样的人,与其听别人的评价,倒不如她切身感受来得真确。
只是不等她找到机会多多了解她的夫君,云州通往京城的必经路便在她醒来的第二日清理完毕。
因道路中断耽误了时日,未免错过班师回朝的吉日,大军不得不急行赶路,方大勇自是要跟随大将军。
卫嘉言担心戈宁受不住颠簸,禀报过萧松烈后便将她分去伤兵营,坠在军队末尾缓慢前行。
此后六、七日,戈宁都不曾再见到方大勇,连同夫君义子卫嘉言都没了踪影。
戈宁孤零零的守着马车,只觉得自己像塘里的浮萍,无依无靠,随波逐流,越靠近繁华国都,她越是犯愁。
到了京城她总不能再跟着镇北军了吧,要去哪里找夫君呢?
方大勇是洪州人,未听说有在京城置产,他们要在何处落脚?
且她失明,尚不能独立照顾自己,家中一应杂事又该如何处理?
听说要请太医为她治病,方大勇一介军户,当真有那么多银钱?
想到未来的日子,戈宁满心担忧。
萧松烈无暇顾及女儿家的心思,得已稳妥安置好戈宁便率先带人赶路。
日夜兼程数日,萧松烈率领的镇北军总算赶在吉日吉时抵达京城郊外。
辰时刚过半,大军成功和前来迎接的年轻帝王在京城的外城门会师。
城内,闻讯而来的百姓夹道欢迎,攒动的人头一直绵延到内城门。
山呼海啸般的恭贺与欢呼声中,将士们昂首挺胸,缓慢骑行在通往宫门的官道上,手忙脚乱的接下抛掷来的香囊绣帕。
丰盛而隆重的接风宴后,百官散尽,延和帝挥退身边的宫婢太监。
“烈哥你可瞧见了?方才宴上,那群老家伙的脸都要掉地上了,真是痛快啊。”
殿中无旁人,年轻帝王收起架势,姿态随意的靠在软枕上,他不甚讲究的斟了一杯茶,递给萧松烈。
“先前腾不出手,让他们安生了许多年,如今外患已除,他们是该着急了。” 萧松烈波澜不惊的接过茶杯,饮尽茶水。
延和帝思索片刻,猜测道:“行刺之事,多半与他们脱不开干系。父亲生前一直希望废除世兵制,将军户编入民户,军民从此一视同仁,以王氏为首的世家极力反对,父亲不得不暂缓,这一缓便缓到了如今。
怕是烈哥你上奏重提此事激怒了他们,于是对你痛下杀手。”
萧松烈肯定了延和帝的猜测,“能养得起如此数量的死士,无非那几家。”
停顿一会,萧松烈眼眸一厉,“废除世兵制势在必行,义父的遗愿我必定要完成。”
延和帝坐直了身子,目光坚毅,“好,有烈哥这句话,我可就放开了手去做。”
说罢公事,延和帝眉目软和下来,聊起家事。
“烈哥既已击溃外敌,得胜归来,这下可没理由再逃避婚事了吧?”
萧松烈按了按太阳穴,“是不是我娘她又说了什么?”
“干娘心心念念着娶儿媳,一天念叨三回,恰逢镇北军捷报传回京,想要我做媒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延和帝昂着头颅,畅快道:“烈哥可还记得裴侍郎的孙女?当初她瞧不上咱们军户,拒绝父亲的保媒,如今巴巴的请皇后说和,欲要同萧家结亲。”
萧松烈早忘了这茬事,面无表情道:“不记得。”
延和帝点点头,“不记得也无碍,这等趋炎附势之人配不上烈哥。烈哥你且说看上谁家小娘子,我来为你赐婚。”
萧松烈垂下眼眸,没吭声。
延和帝见他不似之前那般抗拒,避而不谈,惊奇道:
“烈哥这是……有心仪之人了?”
作者有话说:
萧松烈:空虚的何止膝下
第9章
◎什么家境啊,竟能呼奴唤婢◎
二人聊了许久,从日头高照聊到星月皎洁,萧松烈赶在宫门落钥前离开,回到位于内城平康坊的萧府时已是深夜。
萧管家早得了消息,领着一众管事候在大门前,腿肚子打颤才把人等到。
见到多年未归的一家之主,众管事心底一下子安定了,连忙迎上去,躬身行礼。
萧松烈跳下马,缰绳一丢,自有门房小厮上前牵马,他环视众位管事后,微微颔首,大步流星的进了府邸。
萧管家微弓着腰紧跟上去,边走边挑出紧要事向主人禀报。
“永寿堂与济民堂的崔、李二位大夫看完脉案后接下了名帖,答应出诊。
孟院正有了春秋,体力不济不便接诊,陛下体恤,年前就准了孟院正于家中静养,不过孟院正会派弟子前来诊脉,他亲自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