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卓喉咙溢出一声微弱的满足气声,起身站回原位,仿似刚刚根本就是郝宸佑的臆想。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很久,逾越且守礼。
“咳…”
轻咳一声,郝宸佑拉过椅背上的外套盖在腿上。
嗯…有些欲盖弥彰。
边卓通红着一张脸,视线凝视郝宸佑完成了大半的画稿,害羞慌乱的同时,心底——
还有丝丝小雀跃!
沉寂半晌,郝宸佑终于找回自己神游天外的脑子:
“咳…那个,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说来听听。”
蓦的,边卓眸中星光寂灭,从美好的幻想跌落现实。
打算?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啊,该…有什么打算?又配有什么打算?
能够像现在这样,边卓已是知足,再期望更多却是不敢的,他甚至害怕着眼前短暂的拥有化为泡影。
戚然、委屈、自卑、知足、还有…崇拜?
诸多眼神占据眼眶,边卓咬唇,嘴角浅浅勾起,深深看他一眼,利落转身就要离开。
郝宸佑不知一个人眼神中为何能同时存在那么多的情绪,亦不知为何自己居然能读懂。
大脑给出答案之前,身体已经先行一把,起身大步上前攥住边卓结实的小臂。
“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边卓迈出的左脚僵在原地一瞬,但也是仅仅一瞬而已。
宸佑委婉的说出来之后,他反倒觉得心下轻松。
一早便清楚两人之间隔着怎样不可逾越的鸿沟,佑哥那样好的人……
展颜浅笑,边卓鼓起勇气缓缓贴近郝宸佑,浅浅拥住他。
动作小心的仿佛是在朝圣。
末了,边卓凑近郝宸佑耳边,低声说:
“哥,你救了我两次。”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
灼灼热气喷洒颈侧,激的郝宸佑后背汗毛根根倒立。
等他回神,房间哪还有边卓的影子。
视线落在桌上那瓶药酒处,脑海兀自飘过边卓刚刚泫然欲滴的眼神…
那神情,整个人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呼~”
一屁股坐在床边,郝宸佑没好气的把腰间的外套扔向地板,重重喘口粗气。
呆坐片刻,拇指、食指轻捻似还沾染边卓呼吸的耳垂,没好气儿自言自语道:
“奶奶的,怎么感觉是老子被‘解决’掉……”
摇摇头,似要将满脑子胡乱思绪甩走,郝宸佑长出口气,捡起地上的画笔,努力沉下心神开始创作。
谁知道刚入佳境,灵感便如泉涌,直到天边破晓,房间的灯光才熄灭。
这种酣畅淋漓的创作,已是多年未有~
郝宸佑把自己囫囵个儿扔上床,鞋子都懒得脱,随意耷拉在床边,就这样睡死过去。
迷离之间,一个模糊的念头忽的闯入脑海:
爱情果然是滋养创作的温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郝宸佑硬生生被吓醒,赶紧翻了个身,抱紧自己重新睡得天昏地暗。
……
日落西山,灶上火没断过,热了一整天的饭菜已经是没法吃,郝仁只能叹息着倒掉。
边卓坐在灶前烧着火,锅里乳白色汤汁咕噜咕噜冒着大泡,加了野生天麻的蹄花儿已经炖到软烂脱骨,散发着阵阵诱人香气。
“哎~这个混账东西,混账东西呀,咋还日夜颠倒了,愁死个人。”
郝仁眉头皱成“川”字形,嘴里烟一根接着一根,气是真气,可担心也是真担心。
他是真怕郝宸佑年纪轻轻就透支了身体。
这么想来,越来越觉得自己给他找个媳妇管着的做法是正确的。
“边卓,混小子昨晚上没和你说什么吧。”
握柴的手一紧,边卓摇头:“没有。”
郝仁心头一松,烦躁的烟也抽不下去,烦躁的扔到地面,脚尖使命捻搓。
“没有最好,就算他说了什么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还活着,这事不能由着他。”
深深喘口粗气,瞧着边卓这边已经好饭,随时都能端上桌,郝仁带着气上了二楼。
这回说啥也得给这混小子整起来,这家伙一整天姿势都没换一个,睡得他心慌!
怒气冲冲开门,下一秒便匆匆关上,郝仁同手同脚尴尬的退了出来。
“爸!你下回敲个门行不行!”
郝宸佑睡饱了,刚想脱得精光冲个凉,谁知道郝仁冷不丁冲进来!
惊得他赶忙转身,只留两枚白到发光的屁股蛋子对着老爹。
“那啥,醒了就赶紧吃饭,你这是哪国的作息,你在外面天天这样?
我告诉郝宸佑,不许!不许这样听见没!还昼夜颠倒了,你当自己个是蝙蝠么,不像话!”
郝宸佑:“……”
亲爹!亲爹!亲爹!
重要的话说三遍。
…
发丝吹到半干,抓个喜欢的发型,套上短袖下楼。
因着他的出现,本就敞亮的厨房好像都亮堂了不少。
“哥,你睡醒啦!”
陈含香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眉眼弯弯朝郝宸佑打招呼。
“睡了一天饿了吧,灶上炖了蹄花儿,我去给你盛。”
秦姨暗戳戳观察郝宸佑脸色,见他神色恬淡,并没有不快之色,这才把心咽进肚子里,她知道,只要郝宸佑这头儿不在意,昨晚上的事就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