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与伊达航同时愣了一下,犯人趁机就地一滚。
他毕竟是泥惨会出身的极道成员,是前任首领的小弟,身手其实还不错——他后退了一步,指着被高木护在怀里的小男孩:
“你说!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阿兰立刻点头,望着眼前的警察们:“我的朋友也被绑架了!请你们救救他!”
犯人见这几个人似乎都僵在了原地,这才冷笑起来:“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在这里把我逮捕,那么那个孩子就被独自被困在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在你们让我吐露真相之前,那个孩子就会被饿死了!”
这下子大家都有点束手无策起来,伊达航不动声色的避开车子,抓起刚才犯人被击倒时掉落在地面上的车钥匙:“既然你没有增加新的敲诈对象,想来那个孩子只是个普通人把?我们把车还给你,你逃离后用公共电话告知警方那个孩子所在的位置,这样,你的罪名不会从诱拐变成杀人罪,我们皆大欢喜,你看怎么样?”
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伊达航还后退了几步,站到了路边去,而苏格兰则耸了耸肩,稍微侧开身。
刚才虽然是被苏格兰打倒在地的,但是伊达航的身高给犯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见伊达航躲得远远,犯人这才上前,抓起车钥匙,估计是上了车就会毫不犹豫的一脚油门冲出去。
伊达航忽然又开口:“啊,忘记说了,其实你的老大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你如果就这么直接逃走不肯告诉我们另外那个孩子的去向,那你们老大就要背上杀人罪的罪名了……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心存侥幸的好。”
高木在一旁愣了一下,嗯?谁说的?鬼童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个犯人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立刻尖叫起来:“什么?不可能!”
伊达航也是临时想起用这个谎言来骗犯人的,他冷笑一声:“你等会去联系他就知道了,我们早就知道他是主使,但是他不肯交代孩子的去向,所以我们就来抓你——你如果不把那个孩子交出来,我们可不保证你们老大的安全。”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如果被录下来是可以直接去举报的程度,但是身为极道成员的犯人显然会把刑警跟组织对策部那些日常不拿他们当人看的警察混淆,于是立刻一脸愤怒的骂着“岂可修”一边上了车。
伊达航在他进入车子的瞬间就立刻转身朝着自己车跑去,虽然按照他的谎言,这个犯人应该会受到启发,跟警方交换人质,但是万一他真的不顾一切逃跑了,那无辜的孩子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必须要追上去。
伊达航边跑还边回头嚷嚷:“涉,把阿兰带回去!”
然而几乎在他叮嘱高木的同时,高木涉也骤然发出了嘶喊声:
“伊达桑!”
眼睛终于恢复但仍然残留着刺痛,伊达航听到重物发出的“呜——”声而拧过头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无人驾驶但不知为何手刹松动的货箱车已经近在咫尺,那个瞬间,一切都变得漫长——
在后面追车的驾驶员满脸惊慌,绕车跑过来的苏格兰根本拉不及上前,七百码之外,狙击枪的子弹瞬间划破空气,呼啸着钻进了货车的轮胎里,货车的轨迹瞬间倾斜,然而货箱的力没能一起倾斜,仍然带着挟杂风雷之势横着甩过来。
这一秒,伊达航匆忙朝着反方向闪避的动作几乎是那么无力。
“轰!”
几乎也是在这一秒,不知从哪冒出一辆越野车,发动机咆哮着,马力十足一头撞在货箱车上!
金属瞬间变形,刺耳的剐蹭声几乎穿透耳膜,已经侧面倒下的货箱车被撞飞出去,在另外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将伊达航的车挤压到墙壁中,然后“哗啦”的连绵不断碎裂声中,货箱里的面粉骤然腾空,晶莹的浅黄色食用油汩汩的涌出,大米如同散沙铺了满地。
而本应该被压在货箱下的伊达航与死神擦肩而过,很快被苏格兰抓住肩膀拖了回去,这个温和的年轻人虽然已经后背全是冷汗,但是表情依然沉稳,佯装出一副虚伪的关心来:
“伊达警官,您没事吧?”
伊达航则震惊的盯着那辆隐没在粉尘之中的轿车,有点呆滞的喃喃:“那是谁开的车?”
他的心里惴惴不安,仿佛那天凌晨突然出现的染血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反复回荡,他下意识的向前走:
“那是谁开的车?”
苏格兰没拉住他,几乎就要着急的跟着一起上前——但是现在不行,他正在执行任务,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对伊达航真切的关心来,于是也只能强忍着烧灼的焦急站在原地,顺便还拦住了一遍的高木涉:
“粉尘和车辆可能会爆炸的,警官,不要上前。”
理所当然的,他也没能拦住高木涉,这个年轻的警察把孩子往他怀里一放,顺便还叮嘱他“绿川先生往后退注意安全”,然后就冲进车祸现场去了。
苏格兰注视着两个义无反顾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真好呢,他突然对可以光明正大的冒着危险冲进去救人的警察同期和年轻后辈产生了一点点的羡慕。
伊达航很快拎着高木涉退出了事故现场,他一边打着电话告知警方赶紧派人封锁这条街疏散行人,防止汽车爆炸伤害无辜,一边又汇报了犯人手中还有一个人质的事情,请求警视厅立刻开启交通管制,顺便盯着座机和传真,等待犯人交换人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