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于是笑了一下,将手里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
琴酒皱着眉看着行李箱拉过来的时候,地面滴下的淋漓血迹:“你只怕条子找不到你是么?”
萩原研二笑眯眯的摊开手:“放心,事故现场已经改好了,这边是刚刚才开始滴血的……我待会就去处理,箱子交给你了,莱伊酱~”
坐在驾驶位的莱伊看了一眼后备箱:“那么,我就先回去了,琴酒,要一起么?”
琴酒将香烟暗灭,也不在意后备箱的人,直接坐进了后座。
莱伊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慢慢点头:“再见。”
萩原研二一脸活泼的对他摆摆手:“再见~”
————
这边已经是很偏僻的海边仓库了,萩原研二用特殊的药剂迅速使血液变为透明液体,随后以土掩盖,很快完成了现场的处理。
他拍了拍手,慢慢走到了海边,找了个栏杆坐了上去。
国际性的大都市仍然在节日中欢舞,灯光照亮了半边天,时不时的夜空中就能看到腾空而起的烟花,声波远远的在苍穹里回响。
系统这时候终于敢冒出头来,闷闷的问:
【宿主,你不是说要折磨他么?怎么最后还是干脆把人杀了。】
萩原研二深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
深秋夜空清冷的空气仿佛将他所有的污浊都清空了,也让他的大脑无比的清醒。
“那个炸弹犯,好像还挺难缠的吧?”
萩原研二从论坛里看了无数篇同人,每天被刀的呼吸都痛的同时,也感觉到了网友对于杀死炸弹犯的执念。
“我想,比起让他活着,日后徒增变数——还是要把危险扼杀在襁褓之中比较好。”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恨意,而让炸弹犯有一丝一毫逃出生天的可能,更不愿意给对方再次危害小阵平、危害所有无辜人的机会。
——但他干脆利落的了结炸弹犯,而非带回组织继续折磨,并不只是因为这个缘由。
他沉默的在夜空中注视自己的掌心,那双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指尖,似乎还残留有黏腻的血液。
浓重的血腥味萦绕着他,久久无法散去。
这是恢复记忆的萩原研二,第一次沾染鲜血——他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起来好像有些矫情,他在失忆的时候又不是没杀过人。
只是尽管有着复仇的理由,尽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扼杀人命,但萩原研二却仍觉得喘息之间都笼罩着令人眉头发紧的腐烂气息。
因为仇恨的理由,是他亲自把人带回去当做实验品的借口吗?
明明他比谁都知实验品生不如死的痛苦,明明他见过被关在一起的生命如同消耗品那样被肢解于实验室。
而有这样一天,他想要报复一个人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要将他带到实验室去成为实验品。
他为做出那样决定时自己的兴奋,不寒而栗。
萩原研二换了个姿势,沉默的望着天空。
虽然说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多好。
班长……知道他杀人了。
而小阵平,在炸弹犯失踪后,应该也明白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了。
小阵平会觉得难过吗?会为他而悲伤吗?
班长会失望吗?会恐惧吗?
已经回到基地的小降谷如果正好撞到莱伊处理尸体,看到那具尸体惨状的时候,他会觉得萩原研二原来终究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同期了吗?
萩原研二无声的低下头去。
杀了这两个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
只是。
只是此刻,他只想自己待一会。
不想跟任何认识自己的人,对上眼神。
————
不知过了多久,这座喧闹的城市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直不敢出声的系统忽然开口,提示宿主:
【松田警官的信息。】
犹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微微的颤了一下,萩原研二沉默了两秒,还是掏出手机,点开了那条短信。
当先而来的是一张照片,一桌子外卖袋摆满了他家的茶几。
再往下按,他看到松田警官发来的话:
「终于下班了,hagi,开始我们的庆祝party吧?」
迎着慢慢跃上海平线的朝阳,萩原研二不自觉低头,微笑的脸庞也被拢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他低头回复:
「马上回来。」
松田阵平的一句话,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瞬间就让海边emo了一晚上的普洛赛克充满了能量。
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想。
普拉米亚的罪行罄竹难书,如果这次不直接除掉他,那么不管是小阵平还是工藤一家,将会一生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而炸弹犯,那个一心一意仇恨警察,绞尽脑汁要报复警察的炸弹犯。
只看他倒计时4年也要复仇,甚至设置那样恶毒的炸弹,逼得拆弹警察守在炸弹旁边与炸弹同归于尽,就知道,他是不会悔改的。
在日本当前的法律框架下,他是不会被判死刑的,甚至不会一辈子都待在监狱里。
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再次出现到警视厅的对立面,到那时,还会有新的警察失去性命。
萩原研二没有任何资格凌驾于其他人的生命之上,但杀死两个凶恶犯,如果能换来一片光明,换来旧日同僚们更高的生存率……那么沾染的鲜血,背负的罪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