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安忍不住侧目,看着这个不怕自己的丫鬟,脸上的颓废之意都要溢出来了:然后呢?倘若处罚了你能让欢意快些好起来,我宁愿杀一百个你。既然不能,就别来我面前碍眼。
萧凝安的话并不好听,换句话来说,她现在已经毫无希望的活着了,只希望能够拼尽全力去寻找神医,但是上辈子都没谱的事情,萧凝安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才能从鬼门关抢回来欢意。
枯坐了一夜,萧凝安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熬的花白,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方梨点点头,她不是受虐狂,如果萧凝安不处罚自己,那么自己也不会接着求罚,只是站起来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榻上昏迷不醒的宁欢意。
奴婢都知道了,王妃她是不是活不过三年。方梨的这番话算是又一次在告诉萧凝安,那些都不是梦,自己心爱的人真的活不过三年了。
萧凝安的悲痛隐藏在心中,那些眼泪早在昨晚就已经流尽了,日头升起来的那一刻,她只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
萧凝安已经跪的双腿发麻,她靠着内力站起身来,坐到一旁端起茶盏润喉,很快,茶盏被她捏碎,锋利的碎片将萧凝安的手割出一道道血痕,血珠随着碎片一起滚落到地上,萧凝安的眼底印出血色,可怖极了。
倘若,本王再从摄政王府任何人的口中听到这般不吉利的话,下场就如同这茶盏一般。萧凝安声音冰冷,看着方梨像是看一具尸体一般,本王即便是倾尽所有,也会续着王妃娘娘的命,直至王妃娘娘寿终正寝!
这话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萧凝安她重新一次的机会拥有宁欢意,绝不会允许如同南柯一梦,她绝对会想办法保住宁欢意的命。
方梨知道萧凝安所言不假,她也相信萧凝安能够做到,因此也不怕萧凝安会对自己怎样,只是将早膳和汤药摆在小圆桌上便算完,福身离去。
一时间,如意居里又只剩下萧凝安和宁欢意,萧凝安卸下所有的防备和怒意,她又变成孩童般的模样,端起来热乎乎的粥,缓步走到宁欢意的床边,轻声哄着:欢意,起床吃饭了,好不好?你若是不想喝药,我们今日不喝药了,你先醒过来好不好
萧凝安几乎都要求着宁欢意醒过来了,她也不知道宁欢意能不能听见,只是想这么说。
盛粥的碗是触手生温的和田玉碗,并不烫手,萧凝安就这么端着坐在一旁,一直不停的叫着宁欢意。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萧凝安的声音,宁欢意收紧了手指,缓缓睁开眼睛,杏眸湿润,看着精致的床梁,再一挪眼,看到憔悴的不成样子的萧凝安。
安安,不哭不哭。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凝安的眼泪又落下,宁欢意很少看见萧凝安落泪,昨晚昏倒前是一次,现在又是一次。
萧凝安听到声音,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喜极而泣,她握住宁欢意那要给自己擦泪水的手,自己胡乱的擦了眼泪,凤眸微微弯起,别提有多开心了。
宁欢意看着她这样,心头涌起一股酸涩之感,她要坐起来,萧凝安连忙将人扶着坐起来,那碗粥被她好好搁在床头的小桌几上。
她半靠在软枕上,蚕丝锦被被萧凝安掖了掖被角,确认没有盖不到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
宁欢意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只以为是昨晚突然昏倒把萧凝安给吓到了,因此伸出手来揉了揉萧凝安的脑袋瓜。
哎呀,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看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宁欢意这样说,其实很是心疼,她不知道这一晚萧凝安是怎么度过的,可本该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怎么就彻夜难眠呢。
萧凝安握着宁欢意的手不想松开,贴着自己的脸声音极小:夫人可是嫌弃安安憔悴,不好看了?
萧凝安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兽,她低声靠在宁欢意怀里,那握着宁欢意的手还是不松开,时不时递到唇边亲几下。
宁欢意被萧凝安这样亲昵的举动给逗乐了,她空出来的手戳一戳萧凝安的脑袋,娇纵的脾气上来了:你喂我喝粥!否则今夜不让你上床睡了
宁欢意显得娇纵可爱,其实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就该是这样的。
萧凝安看着有些恢复活力的宁欢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连忙端起来桌几上的那碗粥,放到唇边吹凉些才喂给宁欢意喝。
宁欢意享受着萧凝安的照顾,同时心里也有些猜测,萧凝安的情绪一般来说是很稳定的,如果不是涉及自己,一般不会失态到看着自己落泪。
但是宁欢意不想现在问出来,其实她还是很累,但是强打起精神来和萧凝安说话,为的就是不让萧凝安接着担心。
一碗粥下肚,冰凉的胃里终于算是暖和很多了,宁欢意的手也不像刚才一般冰凉,萧凝安看着她根本不舍得挪开目光。
宁欢意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闻到了汤药味道,眨眨眼睛问萧凝安要来想喝:我吃完饭了,该喝汤药了
萧凝安闻言险些没稳住情绪,宁欢意最怕苦了,她的宁宁最怕苦了,现如今似乎也是知道身子不舒服,开始主动想喝汤药,萧凝安本来想顺着宁欢意,今日若不想喝就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