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贴在上面听,魈松开自己的手,林深看到他掌心的梧桐树叶。
被缠成一只精巧的蝴蝶。
“可佑你平安。”他的声音很低,细不可闻。
林深接过,放在衣领中,笑着说:“多谢上仙。”
她并没有离开的打算,魈想将她抱起来,林深却按住他的肩膀,午后困乏地打着哈欠。
“魈,昨天晚上,你陪着我对吧。”
他将脸贴在树干处,热度寸寸攀升。
“喜欢这样吗?”林深握着他的手,“有没有觉得高兴一点?”
高兴...魈好久都没体会到了。
“那有没有轻松一些?”
魈觉得他已经足够轻松。比起五百年前...甚至千年前的苦战,他在荻花洲清扫魔物已经是十分轻松的工作,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毕竟,大家都已经战死,或者被业障逼疯。
浮舍、伐难...等待他的结局,也不外乎这两种。
他即是修罗,他怎能偷安。
魈合眼叹气,“休憩好了便走吧。”
林深摇头,“我累得很,你陪着我再休息一会儿吧。”
既然是她太累,魈便没再坚持离开。
他张开羽翼,将她庇护在自己的身下,林深抚摸着他的翅膀,比起温迪那又大又白的双翅,魈的明显羽翼稀疏了些,而且也小巧不少,但庇护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魈不累吗?”林深梳理着他的羽毛,“魈也可以休息的。”
“无妨。”
林深就像个伴侣一样为他整理双翼,魈偶尔震动翅膀,她都笑着抱过来疏通他的羽毛。她拾起一支落羽,和梧桐树叶蝴蝶放在一起,然后细心地别在一处,做成了一个挂坠。
林深挂在腰上,魈对于她将自己的翅羽当做装饰放在身上的行为感到一阵燥热,他不想去看,但明晃晃地贴在她的腿上,又不能忽视。
林深窝在他身上睡着了。
旁边似乎有鸟鸣,两只团雀缩在窝里,左顾右盼,相互依偎,魈看过去时,方觉得可爱,舒展眉眼,哪知道是其中一只攀在另一只的背上,这才发出鸣叫。
魈几乎被逼疯了,这些日子眼前、脑子里全是这档子事,他热得发闷,将外袍盖在她身上,冷风吹过才舒坦一些。
派蒙吃着零食,问他:“魈,你不冷吗?”
他摇头。
“又睡着了...”派蒙摸摸林深的头发,“她最近一直在睡觉,听说是吃药的缘故。”
“吃药?”
派蒙说:“她心情不好,说什么凝神静气,但是吃了之后会犯困想睡觉呢。”
魈皱眉,垂头看她,林深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烦恼,甚至有些单纯,他不知道她会有多深的忧愁,如他一样需要用这类药物。
“她在忧心何事?”
派蒙固执地认为林深是因为舍不得那个漂亮的执行官才这样的,面对魈的疑问,她胡诌道:“可能是想哥哥了吧!”
她的哥哥...魈曾见过。
不过那时也是一面之缘,那个人,曾经与帝君交流过几次,不过并未久留。
多年过去,没想到她会出现,来寻找她的血亲。时间如此之长,也难怪她十分思念。
魈偶尔也会想起相伴的几名夜叉,以及,为首的浮舍。唯有他并未确定死讯,待一切落定,他也应该去寻浮舍的踪迹。
至于血亲,魈的记忆早就模糊,他意识的起点成了脏污的洞窟,手脚甚至脖子上的锁链,还有强行吞入的美梦。
他仍会为当年尝过时觉得可口而感到羞愧。
林深在此时嘤咛一声,将他从回忆中拽回。他这才发现,周身缠绕起淡淡的青黑色的烟,是业障发作的前兆。
也难怪她会有所察觉。
魈合眼静心,将这种异动强行压制下去,比往常要顺利很多。
虽然只是猜测,但林深的存在本身就能舒缓他的业障,尤其是...
他看着她的唇,林深半张脸都埋在他的心口,嘴唇正贴着他的皮肤。他用指腹轻按她的唇,林深张嘴含住他的手,让他挣脱不能。
就这样睡了半个时辰,林深睁开眼睛,握住他脖子上的珠玉,魈低头问她:“休息好了?”
林深抱着他的翅膀点头。
她打着哈欠,魈收起羽翼,抱起她走向遗迹。
这里已经被千岩军暂时封锁,看见林深过来,大家都纷纷上前,林深旁边的魈,反而并没有被认出来。
他瞬时离开了。
林深解释:“里面就交给我们,大家离远一些,不然可能会受影响。”
千岩军看起来都病殃殃的,于是听从了林深的意见,退守圈外。
遗迹在一个山洞之中,而外面的水池聚集了不少的魔物,史莱姆、丘丘人之类的,还有一些岩龙蜥,魈带上面具,将它们尽数铲除,诡异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魔物从不知名的地方汇聚过来,林深与魈背对迎敌,打到天近黄昏才停歇。
哪怕是砍了半天西瓜也会累,林深都快抬不起拿枪的手,她回头看向魈,在浸泡鲜血与污秽的池水中,魈撑着和璞鸢,单膝跪地,手放在胸口上,眉头紧皱,痛苦异常。
林深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魈咬牙说:“离开我!”
他难以控制,记忆错乱,疼痛可能会让他发狂。
林深有些慌乱地拿出镇心散,他一把挥开,药粉顿时散落在池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