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许久背景板的索恩医生附和了卡米莉亚的话,至于索恩小姐,早在安东尼开始袒露内情的时候,便被索恩医生遣去了楼下看药。
安东尼轻抿着嘴唇,忽然想起了什么,极为郑重地道:我也得感谢你,小姐。你将我从丹尼先生的棍棒下解救了出来,不然我的颅骨就可能被他敲碎了。
卡米莉亚等着他继续说些什么,但安东尼却闭上了嘴。
她还以为他会趁机说上许多的场面话,接着房间里的气氛便都开始变得煽情起来。
寒气顺着窗户爬进了屋子,纵然有壁炉取暖,但仍能感受到空气中漂浮的丝丝凉意。
卡米莉亚将窗户合上,语气听起来毫无波澜,问题的实质是毋庸置疑的,无论威克姆和丹尼先生最后的下场如何,他们都为了同一个人而来。
但是可以肯定,马普尔先生吞吞吐吐说道:他们不不可能成功了。
卡米莉亚打算用这番话来试探他们,但马普尔先生没上钩。
可卡米莉亚执拗的性情早已深深扎根隐藏在她的皮囊之下,她注视着两位男士的目光是如此的认真,几近要让人产生错觉了。
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索菲亚,那个正被温暖的被褥包裹着沉沉入睡的姑娘。
她从索菲亚口中问到了丹尼先生是怎样将她骗去塔楼的。
刚开始丹尼先生只是特意站到她的课桌旁,寒暄几句同她套近乎,无意中提起他在伦敦认识一位姓费茨的女士。
一位姓费茨的女士,完全足够让索菲亚的心蠢蠢欲动。
索菲亚被保护得很周全,性格里还带着天真和轻信,丹尼先生仅仅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让她相信自己是索菲亚素未谋面的母亲派来的人,借口有私密的消息要递给她,哄骗着她独自去了塔楼。
对于此,卡米莉亚只能扶额叹息,让赫洛德的姑娘们日后加强对陌生人的警惕心,以免类似的事件再次上演。
所以费茨小姐?你是在暗示她在你们中间有重要的作用?卡米莉亚克制地微笑着,她是一定要得到确切的回复的。
你们指的既是丹尼先生,也包含了马普尔先生和安东尼。
我们不可能让伍德弗里尔小姐对她的学生的底细一无所知,安东尼低声说道:在伦敦费茨算是个很有名的姓氏,你应该知晓。
卡米莉亚顿了顿,道:奎格利夫人。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说的是费茨男爵。
费茨男爵便是奎格利夫人背后最大的保护伞,只是这把伞最后还是没有替这位臭名昭著的夫人抵挡磅礴的大雨,而是任由她在雨里冲刷。
关于索菲亚,卡米莉亚有了一个猜想。
卡米莉亚清清嗓子:同一个姓氏,所以费茨小姐是费茨男爵的私生女。
表面看来,所有人都会以为是这样的。安东尼忍着手臂的痛,背部往上挪了几英寸,但其实费茨男爵有个妹妹,被称为费茨女爵,她已经久未露面了。比起费茨男爵,我们都认为索菲亚。费茨小姐应当是费茨女爵的女儿。
那么,一切就都对上了。
卡米莉亚虽仍有疑虑,但语气却不失委婉:好吧,布里奇顿子爵。因为同费茨男爵之间的斗争,你们必须要找到费茨小姐是吗?
不,是费茨男爵也在找她。马普尔先生突然插话道:威克姆和丹尼先生靠近赫洛德都是如此。
马普尔先生一直追踪着整件事的全过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牵涉其中的各方的角色了。关于索菲亚最初的下落也是他最先了解到的,故而他易容改面去了海伯里。但作为男士,他没有得到机会靠近海伯里女校,直到在赫洛德才再次获悉索菲亚的讯息。
费茨女爵手中握有他的罪证,而费茨小姐可以成为他胁迫费茨女爵的手段。马普尔先生补充道。
卡米莉亚撇了撇嘴,叹了口气,心想又是这些罪恶的手段,可她想着马普尔先生不是在追查一个神秘的组织吗?她径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费茨男爵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之一,最少是圆桌骑士。
所以和他有关的一切才成了马普尔先生关注的目标,卡米莉亚暗自思忖,视线不自觉地转移到了安东尼身上。
如果说马普尔先生是为了完成任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卡米莉亚几乎要拍拍脑袋,差点儿忘了,费茨男爵是布里奇顿子爵在政治上的敌人。
此外,他在梅里屯的另一位政治上的敌人恐怕也即将受难。
作为托利党所推选出来的候选人,莫法特先生定然是被寄予了厚望。可他已经在竞选演讲的时候节节败退,让斯卡查德男爵后来居上,更是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他的幕僚丹尼先生犯下这样的事情,几乎提前宣告了莫法特先生的出局和斯卡查德男爵的胜利。同时,莫法特先生的从政生涯也彻底染上了一个永远也无法磨灭的黑点。
这时候,门被缓缓推开,莫里斯先生领着刚刚得知了安东尼醒来的消息的班纳特先生和卢卡斯爵士走了进来。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祝您早日康复。卡米莉亚说着便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