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已非之前的南境, 她们攻下了宗尚国,并将其划分为曲昭大小州府,纳入曲昭版图,但其百姓近似蛮夷,主以打猎谋生,想要将其驯化还需费不少的时间,曲笙身子往后坐直,思索了几瞬,看向底下的大臣道:“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安置?”
底下官员皆低着头,似在思索这件事。
“陛下,微臣……”
“左丞没有看到朕在与诸卿商议国事吗,你先起来吧。”曲笙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齐溍甫,
她登基之前,这个齐溍甫便以死相逼,说女子不能为帝,这会又来。早先她下令要让他府宅的邻里替他赴死,连续几日,他家门口的烂菜叶和臭鸡蛋便没缺过。没几日他便主动去曲笙那里认罪,曲笙也不与他计较,听曲继闲的意见,封他为左丞相,替她处理日常事务。
人对曲家倒是忠心的,处理朝中的事情,也都尽心尽责,只是圣贤书读多了,难免被禁锢住。她从命人起草第四份诏书,他便一直不停的反对,上奏,直到诏书颁布,已经连续两日,一上朝便是这般跪地求曲笙将诏命收回。
“陛下,这男女婚配之事,岂可儿戏……”
曲笙被他碎念的有些头疼,她蹙着眉看着殿内的官员不吱声,只好对齐溍甫道:“左丞先起来,待会去御书房,朕与你详谈此事。”
齐溍甫闻言抬起头,听到曲笙要与他一对一详谈,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方要再说话,户部侍郎林夕宽便站了出来,他手持象牙笏板,躬身行礼,道:“陛下,民乃国之本,百姓多了自然是好,但金国战乱,我们接纳的百姓大多是流民,安置的费用耗费巨大,我们曲昭百姓也怨言颇多,微臣以为可暂停入境之事。”
曲笙闻言敛眸,眨了眨眼,道:“林爱卿所说朕会考虑,只是连年的战争,人口锐减,金国的百姓涌入,无疑是补了空缺,耕地现下虽是紧张,但我曲昭国土尚有大片未开垦之处……”曲笙再次敛眸,思索了一瞬,看向了户部尚书,问道:“户部重新丈量土地一事,大概还要多久完成?”
“回陛下,翟大人和梁大人还在进行中,依照他们的进程算下来,大概还要半年。”户部尚书拱手回道。
翟盅是曲笙之前便任命同林夕宽一起丈量土地的官员,梁大人是林夕昭母家的舅父,梁连尚。
梁连尚在天晟曾是知州,曲笙将其接过来后,便任命为知府。他一直是百姓的父母官,对于土地之事,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若不是林夕昭举荐,她差点便错失了这么好的人才,也让腿脚不太好的林夕宽,不再去冒险。
曲笙点头,道:“将入境的百姓,先送往南境泉州和津州,按照以往分配土地,由户部拨款资助一部分暂时解决温饱。另,张贴告示,从入境的百姓之中征集泥瓦匠等手艺之人,以劳代赈。”
“吾皇英明,微臣遵旨。”户部尚书立时跪地。
曲笙听着夸赞她的话,不觉又蹙起了眉头。当了皇帝不过是下个决策而已,可当她余光瞥见还跪在地上的左丞时,忽然觉得眼前户部尚书的话,顺耳多了。
“还有其它的事吗?”曲笙将面前的折子一一翻看了。急奏的已经看完,其余的等着回去慢慢批改。
底下的大臣们不说话,曲笙便示意一旁的内监官退朝。
“退朝!”
官员跪地山呼万岁,曲笙起身,朝着一侧走去。
跪在一旁的左丞相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曲笙已经离开了。
今儿朝会时间不长,但天已经大亮了。曲笙捂着有些饿的肚子,回了寝宫。
内侍官在一侧带路,曲笙的步子快了些。很快,修葺繁华的宫殿映入眼帘,推开宫殿的房门,进了屋,曲笙便嗅到了一阵香气。
“陛下回来了。”林夕昭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笑的温柔,将手里端着的菜搁置在了膳桌上。
曲笙看着林夕昭笑着颔首,对着身后跟着的内侍官摆了手,屋内的宫女也都出去了。
“娘子。”曲笙往前走了几步,伸出双臂揽住了林夕昭的纤腰,将自己的唇贴过去,吻在了林夕昭的唇上,驱走了早起的疲惫,笑着问道:“今日有什么吃的?”
林夕昭手臂自然的抬起搭在曲笙的双肩处,笑着回道:“御膳房做了些时蔬,我炖了你爱喝的汤。”
曲笙闻言侧目看过去,果然是她喜欢的乌鸡汤。
林夕昭与曲笙分开,二人朝着膳桌走去,林夕昭将汤盖挪开,给曲笙盛了一碗,道:“尝尝。”
曲笙接过,吹了吹便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
曲笙抬眸看向林夕昭,笑道:“好喝。”随即便坐了下来。
林夕昭也挽了下裙摆,陪着她坐下,二人吃起了早膳。
自曲笙登基,曲继年便被尊称为太上皇,但金云斐不想来这边住。家中的其她人住惯了南亭院也不想过来,只有林夕昭跟着她过来了。
可其他人都有了新赐的封号,唯有林夕昭什么都没有,只是整日以义姐的身份,留在她身边。
曲笙喝着汤,抬眼看向林夕昭,瞧着她神色没有任何的不悦,心里又嘀咕起立后之事。
“娘子,今日齐溍甫又来劝说我撤销婚配造册之事,现下还在御书房内等着,我待会要怎么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