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的惊堂木还未拍下,听到萧耀才的话,停顿下来,似乎被说的有些心虚。
这个判决确实是轻了,若是按照律法,萧冰缨杀萧通因其缘由,可以判其死缓,可杀害养母是要被凌迟处死的。
“咳,是你审案,还是本官审案?”京兆府尹将惊堂木拍了下去。
“我不服,大人若是不将这个蛇蝎女人杀了,我便要去告御状,让天子来为我萧家主持公道。”
“你可知告御状可要先挨五十杀威棒?”
告御状,确有此流程,萧耀才的性子,京兆府尹也有听闻。此刻说出来,不过是吓一吓他。
“挨就挨,若我萧耀才不为死去的父母讨一个公道,那我岂不是枉为人子!”萧耀才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能说出此等话来,“沈大人,我劝你重新审理此案,不若我定将详情告知陛下,届时你收受贿赂一事,难逃其责。”
萧耀才竟当庭威胁起了京兆府尹。
“你——”京兆府尹被萧耀才的一句话说的蹙起了眉。
他没有收到任何的贿赂,但其下审理之后下的判决确实轻了。当时曲继年多有暗示,赵家那边也不予深究,他只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谁知这平时最是贪生怕死之人,竟是这般的有骨气起来。
而就在此时,外面也起了吵嚷的声音。
“杀了人家父母,还能活着,沈大人您可真是我们京城的好父母官,若说没有猫腻谁会信啊。”
“是啊,沈大人莫非是看上这个杀人犯,动了私情?”
外面不知何时涌入了一大批百姓来,各个都在指责京兆府尹判决不公。
京兆府尹特意选在了早上人流稀少之时,可谁知,竟忽然来了这么多人。
“肃静!”
“威武……”京兆府尹拍了惊堂木,两排的衙差便拿起了水火棍,敲击地面。
但就算如此,外面的声音也铺天盖地的压入堂中。
京兆府尹也是有些慌了,他以前也有因同情这般判决之时,但外面的百姓却从未有过这样的阵势。
此刻的曲笙和乘溪,以及两位哥哥,全都回头看了一眼。
这些人来势汹汹,忽然便涌过来,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肃静,肃静!”京兆府尹实在是没辙了,有些案子,若民意反对,他需得重新审理,且看着外面这些人,他心里也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了。
“先将案犯收押,等待重新审理。”京兆府尹最终还是妥协了。
萧耀才闻言,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侧目看向了一旁情绪一直没有太大波动的萧冰缨。
萧冰缨被衙差带走,脚下的锁链哗啦作响,她抬头瞥看了一眼堂外。
曲笙等人此刻正一直看着她,看着乘溪脸上的担忧,萧冰缨抿唇轻扯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死,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她只是觉得对不起乘溪,也对不起努力想要救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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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曲继年正将这两日秘密所查之事禀告陛下,“陛下,微臣已经查清,太子确无造反之意。当时送酒,也只是为了报答颜大人教授之心。颜大人是陛下指定给太子的恩师,又是陛下所倚重的肱股之臣,必然不会生出异心。且虽然颜大人当时收了一批银、皮、瓷、缎、衣、茶等物件,但也由其子记录之后,全数交由内务府收理。其参加寿宴之官员,之后也未有再登门。颜大人也与之保持着些许距离,并无频繁来往,太子亦是如此。”
曲继年跪在御书房内,将所查之事记录在奏章之中,也在皇帝查看之时,简略的将内容陈述了一遍。
“嗯,曲爱卿辛苦了。”皇帝在听完曲继年的话,还未看完的折子便搁置了一旁,他倒是很喜欢曲继年这种简而明了的话语。
但曲继年所查之事,他并非全信。他还记得当年,曲继年为林相国夫人打抱不平之时,皇后曾有帮助过他。且在颜丰伍的寿宴之后,太子又亲自登门。
储君与天晟拥兵甚广的朝臣走的太近,可不是一件好事。他上次听了林建海的话,故意让曲继年去查,可曲继年却报来太子和颜丰伍都无造反之心。曲继年越是如此,他的心中便是越发的不安。
“陛下,宫外有人告御状。”掌事内间进屋,将状纸递了过去。
皇帝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将状纸接过打量了一眼。片刻后皇帝抬起头,看曲继年的眼神也变了。
曲继年抬头不解,但也未敢询问。
“曲继年,有人状告你贿赂沈言司,欲保萧家养女性命,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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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戌时末。
一直在府中焦急等待的林夕昭,却始终没有等来昨日说要来下聘的曲笙。
“阿姐。”林夕瑞从外面敲了房门。
林夕昭起身急忙去开门。外面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林夕瑞是可以得知的。
林夕瑞不明白林夕昭和曲笙之间的感情,但却看得出两人之间形同一人,那日曲笙救他姐弟二人奋不顾身,如此,他也不敢对曲笙有不满之处。
对于他说漏了嘴的话,他也有对林夕昭道过歉。他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说已经知道她二人之间的事情,是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