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年的阿姊在北齐为太女侧妃,她嫁给了楚湘王为王妃。
两国一同求娶,若不嫁,那迎来的就是两国铁骑。
若嫁,沈家的两个女娘,一个远赴北齐,一个来到南秦,沈家家主后继无人。
沈家养女众多,终不是亲生,两国皇室这么做,图谋的是十八矿。
要是十八矿那么好拿到,沈家就不会存在至今了。
南秦北齐皇室,觊觎沈家之心不死,沈流年不知道阿姊在北齐如何,可她在南秦的日子,是自己亲身体验的。
南秦上都城的皇室贵族把她归为商户,以此来抬高自身的地位,用嘲笑打压她来体现自身的优越感。
云狗反抗不了皇帝,就拿她出气。
不管是南秦皇室,还是云丞淮,沈流年都是打心底里面厌恶的。
特别是云狗,原本她们都是强权下,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人,但云狗没有对上反抗,反倒是通过欺辱娘家远在他乡的王妃,发泄自己的不满。
沈流年眼中的云丞淮,是极度的自私和狭隘,空有野心没有头脑。
刚刚在雨中奔跑的云丞淮,是她从未见过的鲜活,无拘无束像是十几岁的少年。
还好雨下的小了,云丞淮冒雨跑到前院书房,她打开了一处暗格,把里面的盒子抱出来,然后又冒雨往后院跑去。
一路上奴仆看着她不顾体统的跑来跑去,碍于她平日的威严不敢上前。
前身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过了一遍前身的记忆后,云丞淮觉得前身就是一个无法正确认知自己的人,前身的结果,本就是因其过度自负导致的结局。
前身经常通过压迫弱者,来体现自己的优越感,特别是奴仆,生死在王上一念之间,前身向来跋扈,对待奴婢苛刻,奴婢怕她是正常的。
因此,云丞淮在雨中奔跑,没人敢上前送伞。
她也不在意,抱着盒子跑回了正院。
小北已经拿了礼单回来,见她淋雨跑来,忙拿伞迎了过去。
“殿下怎么淋雨出去,也叫个婢女小厮撑伞。”
小北帮她把披风脱掉,屋内够热,她的身上又穿着皮毛做的长大衣,里面还夹了棉,再加上前身有点儿身体底子,倒是没觉得冷。
云丞淮摆摆手,坐到了沈流年的对面,上面的餐盘早就收了下去,她把献宝似的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这个是王府府兵的令牌,有了这个,府中左右两卫,皆由夫人调遣。”
府中两卫各六百人,设从五品副千户两人,分管两卫。
南秦与北齐一样,兵制划分简单,到了四品,才算是进入将军之列。
两卫制衡,前身对府兵不算重视,对其中情况不太了解。
云丞淮继续道:“这些是王府中的产业,庄子铺子都在里面,以后都是夫人你来管。”
王府的府兵,产业,还有管家权,她全部交给了沈流年。
现在整个楚湘王府的权力由沈流年掌控,除了云丞淮,没人敢惹沈流年。
身为主君,管家权跟家中产业收回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唯独兵权不好收。
兵权一旦交出,再想收回就难了。
历代帝王不会轻易把兵符交出的原因正是如此,生怕国之军队,变成某家私军了。
一府府兵只有一千多,量算不上大,却掌管着府内的安全。
云丞淮可以算是把自己的半条命交给了沈流年,等到对方彻底掌控了府兵,府中上下还不是全凭对方一句话。
只要沈流年把府兵的副千户,百户,全部换成自己的人,再加上沈家的钱,府兵就可以不认她这个王上。
王府的安全都交给沈流年了,那她自然也是交给沈流年了。
这时,云丞淮额间发丝上滴下了一滴水,正好滴在手中的纸上,上面干了许久的墨,微微化开了些。
她忙用袖子把上面的水渍擦干,“没事,马上就干了。”
她的动作跟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皇室的讲究。
皇家礼仪严苛,皇室中人从小就要接受礼仪教导。
无论是刚刚雨中奔跑,还是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带墨的水渍,都不是多年接受礼仪教导的人能做出来的。
往日云狗最爱端着王上的架子,平常眼高于顶,从不礼贤下士,对朝中大臣,更不会做姿态。
这样一个处处彰显自己尊贵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旁边的小北却偷笑了一下,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殿下好久没有这么孩子气了。”
云丞淮愣了愣,忽地想起,先皇后在世时,前身还很小,人前是礼仪满满的小团子,回到先皇后身边,就是一个爱闹的小屁孩。
先皇后去世后,以她的身份,后宫嫔妃没有人敢管她,后来新后上位,皇宫中传出了各种恶意满满的话。
什么册封新后,太女殿下怕是要换人了,楚湘王殿下恐不能活着长大。
皇宫里面的内官婢女,闲来无事爱传谣言,再加上有心之人故意挑唆。
一个刚失去娘亲的孩子,当时前身只有八岁,在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
当然了,不管前身小时候再怎么优秀,后来性情大变,坏事做了不少,那都是事实。
不能因为一个人曾经是个不错的人,所以原谅她现在做下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