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和编剧很有诚意的,”姜宜滑开平板递给蒋玉成,“你看,她们把另一个女主角的几支试镜视频发给我了,问我喜欢哪一个。”
蒋玉成接过平板,扫了几眼问:“……你刚才就在看这个?”
姜宜攥着叉的手腕抵在下颌,认真思索道:“导演的履历我也看过了,五年前翻拍过初恋。全网几乎零差评,实力班底都可靠,就是编剧似乎稚嫩了些,但剧本可以进组再改,你说呢?”
蒋玉成:“我说不可以,没有几个演员会降级去拍剧的,你……”
姜宜推开餐盘,从身上包里摸出一截软尺,在腰上一围低头打量,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联系导演吧。”
“姜宜……”蒋玉成脸色难看,忖度着问,“你不会是……”
姜宜抬头:“嗯?”
“算了。”蒋玉扶额,心道她肯定是糊涂了,竟然怀疑起姜宜的取向。
-
傍晚时分,天边一片红霞,平平无奇的一天。
梅拾按下桌上电风扇,一身老头背心和牛仔短裤,跨坐在横凳上,点开平板刷视频同时捏着一只塑料叉起泡面朝嘴送。
“家人们,谁懂啊,机场蹲到一一宝贝啦,真人比照片……”
梅拾腾出一指滑动界面,刷到下一个视频。
“啊啊啊!姜姜!”画面抖动厉害,但依旧能辨别出周围的机场环境。
一周前的视频了,竟然还在推送。
梅拾看了几秒,觉得聒噪,滑到下一个视频。是她最爱看的吃播,平时用来下饭觉得津津有味,嘴角却觉得也就那样。
晚饭后画图,梅拾大学学的设计专业,她在专业上是校排名前几的水平,本科毕业前成功保研,本来前途光明,谁料到会混到退学沦落在出租屋接枪手单子糊口的境地?
楼上按时传来年轻夫妇的争吵声,梅拾一指抵着额角,熟练捞过一旁的降噪耳机戴上。
及至凌晨,一切喧嚣熄灭,电脑光线黯淡下去。
燥热夜风从窗外吹拂而进,梅拾洗完澡,从冰箱里捞出一瓶冰可乐,开始享受夜晚给予她的片刻宁静。
梅拾歪着脑袋,掌心被易拉罐瓶身的水汽濡湿,她腕间有一根很旧的红绳,连接处似乎就要断开。
睡前,梅拾靠在床头看视频,她刷到一个一个拉片分析姜宜演技的视频。
一边看视频,一边在抽屉里翻出一截不知哪里来的黑毛线,她把腕上的红绳子盘了一圈,用力拉拽试了试不会断掉才安心。
不知不觉看到半夜,梅拾不得不承认,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姜宜还是那个姜宜,是那个站在顶点,光芒万丈的姜宜。
嘀的一声。
肘部触碰到空调遥控器,梅拾登时清醒,抓过遥控器关掉空调。
她吁气,将遥控器小心安置到床头,关上平板才稳妥睡下。
“嘀嘀嘀。”
“嘀嘀嘀嘀。”
阳光照进出租屋,梅拾顶着一头蓬乱头发慢慢起身,揉着双眼按掉闹钟。
她发了会愣,眼见窗外一层霞光由深变浅,才温吞起身洗漱,顺便煮个鸡蛋配一杯速溶黑咖当早餐。
这么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梅拾打开冰箱,翻出剩饭揭开保鲜膜,为其洒上花生碎、海苔碎、并昨天的剩菜裹上,再加一根咸香火腿肠,用两片生菜叶子包上。
简易的饭菜包成型,她吃的脸颊鼓起,双眼眯成两道月牙。
梅拾打了一个嗝,脱去手套,将半长头发扎成一个蓬松丸子头,先给自己订了回老家的票。
继而翻出抽屉里的电卡气卡水卡,挎上帆布包出门去物业办理退卡,下午将打包行李寄走,晚上就能回江海市了。
梅拾推开房门,手机振动,一个陌生号码,她接起夹在耳边,手里拿着钥匙锁门。
“喂,你好。”
电话那头简述了来意,梅拾诧异支棱在原地。
楼道里,梅拾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有些许的空灵回响,她诧异,不确定问:“什么?”
那头:“梅小姐,您的试镜通过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来签合约?”
梅拾:“……”
一粒石掉进无风的水面,涟漪阵阵荡开荡开再荡开,漫到整个湖面,惊起波澜。
-
半个月后,一切流程落定,梅拾坐在前往拍摄地的剧组车上。
依旧觉得眼前一切如同梦幻泡影般不真实,她看过剧本前三章,知道这是一个校园剧,双o的题材放在今天依旧小众。
编剧说拍摄内容不涉及任何亲密戏份,不过是一个少年时期爱而不得的纯恋故事。
而梅拾需要钱,在平阳这个超一线城市,她小小的租屋仅是一月房租便要三千,而实习期的工资少得可怜。
拍摄期两个月,她作为主角之一,争取到二十万的片酬。
拍摄期间剧方提供食宿,又将免去一笔花费,这笔钱足够她攒两到三年,她不是什么见好不收的人,也懂得把握机会。
另一个主角,只听编剧说过还在争取,那边的经纪人提出了很苛刻的要求,但编剧导演是该演员的粉丝,合作意向非常强烈,不到最后不肯放弃。
剧组到了。
七月骄阳似火,市二中正值放假,蝉鸣响彻校园,门卫从保安室探头一看,打开关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