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想见赢城,但想到赢城的性格,羡临渊免不了长叹一口气,若是他今夜不开这个门,怕是整个医馆都要被他拆个干净。
“羡临渊......”赢城的声音有些嘶哑,也不知是天色暗的缘故,还是背对着月光,羡临渊只觉得赢城似乎黑了一些,瘦了一些。
听得赢城的声音有些沉闷,羡临渊心中有些不快,“你怎的了?”
赢城忽而栽到羡临渊的身上,闷声道了一句:“本王,念你。”
赢城粗重的呼吸喷吐在羡临渊的脖颈上,有些灼热。
“你若是无事,便回王府吧,医馆现在.........”
羡临渊还未说完,便被赢城拦了话音:“你别撵本王走.......羡临渊,本王求求你了.......羡临渊,本王真的想你的紧,王府里面好空荡,没有一点人气,羡临渊,你别撵本王走,本王就呆一会儿,就一会儿......”
羡临渊攥起了手,想将赢城推开。
双手触碰上赢城的胸膛时,一阵不正常的灼热传到羡临渊的掌心。
羡临渊蹙了蹙眉,将赢城自自己身上推开,抬手覆了赢城额头上,道:“你病了?”
赢城点了点头:“几日未得阖眼了,连吃干粮都是在马背上,就是想快一些见到你。”
羡临渊抿了抿嘴唇,“你回王府吧,自有人照料你。”
赢城忽而向前抱住羡临渊道:“本王走之前,知念同本王说了许多话。”
赢城顿了顿,“知念说,爱一个人,就要爱你所爱,痛你所痛。羡临渊,知念说的没错,原来爱一个人得不到回应是这么痛苦。”
“是本王的错,是本王爱而不自知。这些时日来,本王想了许多,本王做了太多错事,做了许多伤你的事,做了许多不可原谅的事,所以,你才走的这么决绝。”
羡临渊的心,钝钝的疼。
他攥紧了手,妄图用指甲嵌进肉里,想要用肉体上的疼痛来麻痹心上的疼痛。赢城说,爱一个人得不到回应,原来这么痛苦。这痛苦,他足足受了五年。
“羡临渊,”赢城红了眼圈,“知念的孩子不是本王的,本王没有骗你,本王与她是清白的。羡临渊,你想要本王做什么,本王都愿意去做,本王愿意为你的五年去赎罪。皆是因为,本王.......心悦你。”
羡临渊的心,像迸溅了火焰,在胸膛中炸开。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垂下头来掩盖自己通红的眼眶。
“你,回去吧。”羡临渊转过身,淡淡道。
一切都有了答案。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祭天
羡临渊折身回了寝室,纵使知念的事着实让他震撼,可是他依旧不能重新接纳赢城。
这样一个身高位重,站那不动便有千千万万的人前赴后继的向他床上扑的人,真的能抵得过这些诱惑?
一辈子那么长,羡临渊不敢赌,他也赌不起。
就算赢城真的收敛了脾性,真的爱上了自己,他的爱又能坚持多久?人总会有疲倦期,赢城身为王爷,现今太子虚位已久,赢城真的能为了自己不娶女子延续皇嗣?
纪斯明飞蛾扑火般的抛弃了鬼医谷也要与卜东梧在一起,最终又落得了一个什么下场?孤身一人,草草了余生。
皇帝与裕妃爱的干柴烈火,最终不也是分道扬镳,差点生死不见?纵使现在恢复裕妃身份,那也不过是源于内心的愧疚罢了。
他们都曾相爱过,情意绵绵,海枯石烂,可是最终不也是相看生厌,劳燕分飞?
他们每个人都看似活的自在,可是心中的那份苦楚怕是只有夜深人静时,自己舔舐伤口。
若是真的放得下,为什么纪斯明会在无数个深夜独身一人坐在谷峰对月长吟箫?一首《凤求凰》又是吹给谁听?卜东梧位及大理寺卿,缘何四十的年龄一生未娶?
皇帝每日对裕妃的赏赐羡煞旁人,任谁人艳羡裕妃宠冠六宫,可是闻了裕妃寝宫中燃尽的檀香便可知,若真是情到深处,又何需在皇帝临幸时焚香留人?
这其中,怕也只有皇帝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你叫羡临渊如何能不怕?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放在他的面前。
年少的情意绵绵终究抵不过人心易变,羡临渊已经从这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与赢城的未来。
如果真的到了纪斯明的年纪再次面对二人如今这般局面,他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委曲求全。
对于羡临渊来说,如果赢城做不到一心一意,他宁愿刚开始便不接受。
此后的几天里,除了齐峰偶尔到医馆来看望齐鸿以外,赢城再也没有过来。羡临渊也开始着手寻找林楚的下落,可一连几天,皆是得不到一点消息。
“公子,王爷此战又是大胜,你可是听说了,皇上说要封赏呢!”齐鸿一张脸因为兴奋涨的红彤彤的。
羡临渊轻轻点了点头。
“公子,此番一战,皇上龙颜大悦,宫中有人盛传要立王爷为太子!”
“知道了。”
“听闻王爷明日要随从皇上到灵溪禅寺一同祭天,祭天后便要昭告天下了。”
“嗯。”羡临渊忙着手中的活计,轻声应了一声。
“公子,您不去看看吗?听闻全江城的百姓明日都要赶到灵溪禅寺去仰慕一番王爷风姿。”齐鸿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