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紧张地将人扶起来,细细查看身上是否受了伤。
手触碰到陆溪禾的手肘时,陆溪禾疼地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应该就是蹭破了皮。”陆溪禾轻轻推开羡临渊的手。
羡临渊没有迁就陆溪禾,拽过陆溪禾的胳膊,卷起袖子,伤口处隐隐渗出血丝。
羡临渊微微蹙了眉头,半跪在地上,拿出锦帕,熟练的拭去陆溪禾手肘处的血渍,这清理伤口的事,他曾为赢城做了无数遍。
赢城每次打仗回来,身上总是要添了许多伤口,有大有小,纵使军医处理过,他也要细细清理干净,重新给赢城上了药,再包扎好才能放下心。
不打仗的时候,赢城的身上似乎也总是没有断了伤。
有时是惹怒了皇帝,被皇帝赏了鞭刑;有时是练武时或是与人对打时,不慎划伤。
羡临渊似乎总是在为赢城处理伤口。
伤口蓦地被触碰,疼的陆溪禾嗷嗷哭喊了几声。
血慢慢凝固,陆溪禾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认真为自己止血的人,双眸闪现着灼人的目光。
羡临渊一抬头,四目相对。
一股难言的氛围弥漫其间。
陆溪禾问羡临渊,“如果对一个人突然莫名的心跳加快,是不是爱情?”
羡临渊伸手将陆溪禾从地上扶了起来,转身便抬步向山下走去。
“这只能说这个人身上的某一点很吸引你,不是爱情。”
陆溪禾歪了歪头,突然对着羡临渊纤瘦的背影喊了一句:“羡大哥,我曾经有两次看着你,心跳的很快,这也不是爱情吗?”
天边的夕阳又暗了几分,闷热的风吹过山谷,山谷呜咽地诉说了自己的孤独,最后随着飘柔的微风飞向了天际,消散于天际。
羡临渊转过头,清风的尾巴扫起羡临渊的发丝,飘扬在空中。
“也许在那两个时刻,你从我身上看到了你想看到的影子。”
陆溪禾微微一愣,脸颊涨的有些红,鼓足了勇气道:“那我能不能喜欢你?”
少女强撑的勇气分外迷人。
“我们可以喜欢很多人,甚至喜欢路边的一棵花草,但那不是爱情。”
“那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羡临渊将萦绕在自己脸颊上的发丝笼络到了耳后,淡淡道:“是一个偏执的男人。”
他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一件陈年往事,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陆溪禾跑到羡临渊的面前,仰起脸来:“那你从现在开始,能喜欢女孩子吗?”
羡临渊将头偏向一旁,缓缓摇了摇头,想要离开,却被陆溪禾攥紧了衣袖。
“溪禾,”羡临渊一顿,“我喜欢男人,喜欢男人的人是不会喜欢上女孩子的。”
陆溪禾固执地不肯松开手:“我小,我等得起,我可以等到你喜欢女孩子。”
“你等不到我,我不属于这里,再过几日我便要去更远的地方。”
“没有关系,”陆溪禾拥住了羡临渊,“如果你在走之前喜欢上了我,我可以跟着你走。”
“但你现在可以试着喜欢女孩子吗?”
羡临渊垂下双眸,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清秀的小姑娘。
陆溪禾的长相算不得出众,但却长的异常清秀。
他从心底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他像喜欢一束花、喜欢一个慵懒的午后一样喜欢这个小姑娘。
但喜欢不是爱,他分得清。
在这俗世里,没有什么直白的定义,只要心会动情,岂会管那男女之分。
陆溪禾符合任何一个男人对少女身体的渴望,天时地利人和,他似乎不应当拒绝这场突如其来的暗恋。
他不应当被赢城再牵绊住所有的感情,赢城也不应该是自己拒绝新生活的借口。
他从江城逃出来的那一刻,就应该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去寻找新的生活。
外边的世界总是勾引的赢城不舍得回家,他想看看外边的世界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当陆溪禾踮起脚尖想要亲吻他的唇角时,羡临渊浑身僵硬,一动不能动。
此时的他应该像赢城一样搂住陆溪禾,回应她一个缠绵温柔悱恻的吻。
可是他做不到,他痛恨赢城曾经给他虚伪的承诺。
他甚至连虚伪的承诺都给不了陆溪禾,也给不了陆溪禾想要的两情相悦。
所以,他在少女恬淡的幽香扑入鼻腔的那一刻,狠心将少女推离自己。
一个感情的懦夫却在最后变成了豁达的英雄。
他对关于赢城的一切都感到恶心,包括这种不负责任的感情。
“溪禾,你还太小,喜欢男人是没办法喜欢女孩子的。”
“你以后,会遇到一个让你只看一眼便移不开眼的男孩子,一个让你一刻钟不见便想的快要发疯的男孩子。”
陆溪禾抬起双眸,“你也是如此喜欢那个男人的吗?”
羡临渊沉默一阵,而后抬起双眸,坚定地看着陆溪禾道:“曾经是,现在不喜欢了。”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陆溪禾忐忑道。
“当然。”
“和以前一样?”
“比以前还好。”
陆溪禾突然就笑着挎上了羡临渊的胳膊,“好,比以前还好!”
金色的夕阳镀上羡临渊俊朗的侧脸,投下来的侧影使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