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蠢蛋。
  “喵。”曲白意收回爪尖,从温暖的怀抱中一跃而下,熟练的滑到地毯,然后从桌柜抽屉里叼回指甲刀,用爪子一点点拨弄到他面前。
  最后才重新坐好,矜持的伸出右爪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丝滑,表达的意思也十分明显:瞧,我刚刚是爪痒,在提示你给我剪指甲呢,才没有吃豆腐。
  如果忽略那不停眨眼,目光游离的模样,这完全是场完美的表演。
  纪星理所当然的悟了,配合说:“你是只正经猫咪,是我思想肮脏了,抱歉。”他抱起小猫,确保他安安稳稳靠在胸膛上后,捡起指甲刀来耐心的服务。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纪星的浴袍也换成了薄款,因此即使刚冲完冷水澡不久,也直冲38°的体温能很轻易的透过它,进而传递给曲白意。
  猫咪对此并不介意,乖巧的搭着两只爪子,眼睁睁看着尖尖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悲痛的几乎要掉下泪来,“呜,大佬的豆腐果然吃不得啊,代价沉重如山,压垮小猫。”
  猫眼安静闭上:“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而这令猫伤心的专项服务也没有持续很久,在时针指向10时,纪星放下了剪指刀。他捏着手中雪白的猫爪,边慢慢打磨,边说出了思考已久的要求:“也许,我可以陪你完成课题。”
  应该会同意吧,毕竟我们相处的不错。纪星心脏又开始奋力工作了。
  ‘嘭’
  ‘嘭’
  ‘嘭’
  震耳欲聋。
  这种不同寻常的响动,大概所有生物都能明白其中含义。
  在无声的等待中,纪星和无数暗搓搓示爱的普通人一样,慢慢紧张,期待起来。
  那是种从未有过的,可以让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拉长的,很特殊的感觉。纪星屏住呼吸,时间长了不免忐忑的想,这时候问是不是有些急躁,唐突了。毕竟他们才相处不到九天,曲白意还不了解自己,很大概率会拒绝。
  不过没关系,小意看上去不讨厌他,距离学期结束还有两个月,还会有机会的。
  他要好好思考一下。
  正想着,怀里的小猫一个仰脖,给出了回答:“呼……呼噜……呼噜……”
  纪星低头,看着手里的猫饼:“………………”
  没错,曲白意睡着了,还挺熟。
  甚至在美梦中吃了场国宴。
  松鼠鳜鱼,佛跳墙,开水白菜,宫保鸡丁,龙井虾仁……
  *
  第二天,七点。
  “小意,醒醒。”
  在喝汤时,餐桌上忽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曲白意手里的金筷子一抖,瞬间脱离梦中,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了外界的动静。
  有东西在戳他的耳朵,有热乎乎的气息吹来,有冰冷的话语响在耳边。
  “醒醒,起床跑步。”
  “你答应过的。”
  “……污蔑,纯属污蔑。我明明什么都没说!”曲白意悲愤的睁开眼,试图和说这话的人来个当面对质,可刚掀开眼皮,一张大脸就怼了上来,把小毛团子吓得一蹦三尺高。
  “喵!”
  纪星!
  竟然把那张比猫整个身体都大的脸贴在他耳朵边,眼前,叫他起床。
  绝对是故意的。
  坏透了。
  反应过来后,曲白意跳到对方手边,上去就是个左右开工啪啪啪乱打一通。纪星却不生气,架着他还要把脸往前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曲白意几乎能看清对方嘴唇上的很浅,很浅的纹路。
  他不得不怀疑,这家伙终于忍不住要对小猫下嘴了。毕竟在很久以前,纪星就已经有了猫奴的初级征兆。
  也许是耳朵,也许是头顶,也许是眼睛。
  也许是鼻头!
  咦。猫咪发出了故作嫌弃的声音。
  但也完全可以理解啦。
  毕竟面对着这样可爱的小猫咪,谁能把持得住呢?
  可是,只许自己吃人豆腐,不许别人占便宜的双标小猫仍旧伸出两只爪子,无比坚定的捂上了面前的嘴巴。
  誓死捍卫清白!
  下一刻,纪星把手里的湿巾贴在猫咪眼角,轻轻蹭了下。
  “……”
  被无形的东西攻击了颜面!
  可恶。
  猫猫垂下眼睛,低低的喵了声后,尾巴尖也耷拉下来,在桌子上扫着。尴尬之中夹杂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微不可查的失落。
  一片沉重中,曲白意板着严肃的猫猫脸跟着纪星去了花园,然后毫无怨言的绕着池塘跑了十圈。
  洗澡时,让左腿进仪器,绝不右腿进。吃饭时,不仅不挑食,还殷勤的为纪星挪盘子。吃完后也不用催促就主动伸出爪子,等人给他擦干净。
  老实的让纪星感到不安。
  “去睡吧。”在出门前,他看着坐在柜子上送他出门的猫咪,思考了很久后竟然弯下腰,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在猫咪的头顶和眼角。
  很轻。
  “回卧室。”纪星说。
  已经经过房阿姨科普,知道小意就是昨天的男孩子的保姆们:“……”
  “喵呜。”
  门打开又关上,纪星的身影忽然就消失在眼前了。曲白意摸摸头顶,有些呆。
  刚刚,纪星亲了他。
  头顶和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