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朝朝擦去额头冷汗,长吁一口气,缓过来后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早,便躺下继续睡觉了。
但怎么也睡不着,总回想起刚刚梦境里的画面,沈吟雪坐在轮椅上,身形消瘦,神情空洞无神。
黎朝朝睁眼,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只是刚睁眼,她又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沈吟雪。
自己这是已经睡着了?又在做梦?
黎朝朝坐起来,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沈吟雪,看了半晌。
那轮椅上的人同样也看着她,互相看,谁也没有说话。
“我是在做梦吗?”黎朝朝问她:“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轮椅上的人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黎朝朝被她看得后背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肯定是在做梦。”黎朝朝将被子扯过头,将头闷在被子里,心里默念醒来醒来醒来……
也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醒来,闷在被子里的她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竖起耳朵听,外面很安静,一点动静没有。
黎朝朝试探着,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让她舒服了不少。
环顾一圈,轮椅不见了,沈吟雪也不见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还是会下意识害怕。
顶着一张和沈吟雪一样的脸,但又不像是沈吟雪的人,还坐在轮椅上,分外的诡异。
黎朝朝从床上下来,围着房间绕了一圈,想要看看“沈吟雪”还在不在。
找了一圈,没看到,她长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才刚松一口气,背后就传来动静。
是轮椅转动的声音,声音正在朝她靠近,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身后。
黎朝朝背脊都挺直了,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凉风。
“你在找我吗。”是熟悉的声音,但又没那么熟悉。
黎朝朝回头看去,沈吟雪果然出现了,依旧是坐在轮椅上,身形消瘦,面上透着病态的白。
黎朝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沈吟雪,我知道现在是做梦,但是就算是做梦,你也不可以吓唬我啊,你跑梦里吓唬我干什么,小心我不理你了。”
黎朝朝不满的抱怨她,明知道是梦,但还是忍不住生气。
沈吟雪苦笑:“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黎朝朝表情怔了怔,也说不上可怕,又不是突然长了三头六臂变成鬼脸。
那为什么会觉得沈吟雪可怕呢?
可能是印象中的沈吟雪不该是这个样子,病弱的坐在轮椅上,没有生机,麻木得像是个提线木偶。
这样的沈吟雪让黎朝朝感到害怕,她不想沈吟雪变成这样,因为不想,所以觉得这种状态的她是可怕的。
嗯,逻辑似乎是这么个逻辑。
“你为什么要坐在轮椅上。”黎朝朝问她。
沈吟雪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面上露出几分哀戚。
黎朝朝眉头蹙得紧紧的,想要再追问些什么,但是梦醒了。
“蹭”一下从床上坐起,又一次的惊醒。
她缓了好一会才算是从梦境中抽离出来,怎么还循循环环
的做这样的梦?
无厘头,莫名其妙的梦。
喉咙有点干,黎朝朝想要拿床头柜上的水,结果手一抖,杯子没拿到,反而将杯子扫到了地上。
“啪”一声。
杯子落到地面,碎片碎满一地,水也洒了一地。
黎朝朝看着那杯子,怔怔出神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拿个杯子怎么还把杯子给扫地上去了?
做个梦为什么会梦到沈吟雪坐在轮椅上?
黎朝朝感觉头有点涨疼,思考过度导致的涨疼。
不小心把杯子打落了而已,做了个梦而已,这点小事,实在是没有必要深思。
但是……
但是什么呢,黎朝朝想不通。
“咯吱”
房门忽地被推开。
沈吟雪急匆匆进来:“怎么了,是摔倒了吗。”
房间灯被按亮,灯光替代了黑暗,黎朝朝眯起眼睛,适应刺目的光线。
沈吟雪看到黎朝朝好好坐在床上,只是杯子碎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黎朝朝恍惚回神,笑着解释:“刚刚渴了,想要喝水,结果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
沈吟雪嗯了一声:“没事就好。”
黎朝朝轻笑:“我睡个觉而已,能有什么事,你睡得好好的怎么还跑过来了,你忘了我手脚都已经好了吗,活动可以自理了。”
沈吟雪没说什么,默默出去拿扫把,要帮忙打扫。
黎朝朝看着沈吟雪忙乎,看她把扫把拿进来,扫掉玻璃碎屑,又把地上的水用拖把拖干净。
黎朝朝这个罪魁祸首没有半分帮忙的意思,就看着沈吟雪忙乎,准确来说,也不是看着她忙乎,而是在看沈吟雪的腿。
穿着宽松睡裤,修长的,健康的腿。
沈吟雪收拾完,见黎朝朝眼神直愣愣的,挥手在她跟前晃了晃:“这是怎么了,打坏个杯子而已,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