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必须获得主治医师与责任护士的同意之外,也必须在两个月内的院内问题行为纪录保持稳定的空白才行。
“而且在与访客近距离见面之前,都会提前施打针剂,保证行为能处在自控范围。”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像他那样突然试图攻击他人,大概有两种可能的原因。”竖起两根手指头,为了方便女人理解,她的语速不快。
“一种是因为产生了很强烈的欲望,真实地超过了药物能压制的范围,我从别人听过的案例包括因为愤怒想展示力量,或因为紧张而想宣泄压力,甚至喜欢到想要宣示主权,这都有可能。”
脸上挂着不以为然,千珩似乎清楚方才的男人并不属于以上范畴,她又道。
“还有另一种原因,是在完全自控且清醒的状况下表演『发病』。”冷冷地抿起嘴角,她说明着,“这么做的理由有很多种,比如为了测试来访视的家人是否还会无条件接纳自己,想知道即使这次在他们的面前发病,他们下次还会不会来探望自己。”
“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在他们面前表演疯狂,好让他们再也不来探望你。”
正如她自己当时对林宇和母亲所做的那样。
“外头有传言1029号的未婚妻似乎想要解除婚约,毕竟1029已经入院一年了。”想到了偶然间从爱八卦的园丁那所听到的消息,千珩推测,“他大概是想借着这次发病,和未婚妻是否还会再次探访这件事,确认她对自己的感情吧。”
一脸漠然,千珩对于1029号的作法不做评价,对于男人这么做的理由,她完全无法共鸣。
再次来访如何?从此再也不来又如何?如果会为了可能的结果而伤心,何必又在一次次的试探?
像他们这种人,本来就不能对结果有所奢望。
况且,不论是谁都会为此感到痛苦不是吗?
如果是自己,绝对不会想要故意吓唬那个单纯又和善的女人的。
在能自控的范围内,自己一点都不愿意冒任何会让她远离自己的风险。
望向身边的孟晚瑜,千珩垂下眼。
“原来...是这样啊。”微微睁大了眼睛,知道了其中缘由的孟晚瑜一脸难以置信,“原来还会有故意发病这样的原因吗...”
“千珩你也会这么做吗?”偏过头,她心血来潮地提问。
耳里听着女人的感叹,千珩正要准备摇头,可下一秒,她却眯起了眼睛,表情严肃地盯着孟晚瑜卷起的袖口。
“手。”看着女人手腕上,那一条一条已经泛白,明显与其他肌肤格格不入的疤痕,千珩的语气隐约有些颤抖,“你的手。”
“啊...抱歉。”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将卷起的袖子放下,总是穿着长袖的孟晚瑜匆匆地将袖口拉直,遮挡上头的刀痕,“这在游戏里是没有的。”
似乎是对在现实中暴.露出伤痕的这件事感到很抱歉,她习惯性地笑了笑,“对不起让你看到了,因为只前发炎过所以伤口愈合的不太好,不是很好看。”
“什么时候的事?”想如在游戏里那般上前,握住女人的手腕,千珩晃动的手却发出了铁锁相互碰撞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着她如今自己的处境。
“很久了,是在进入游戏之前...刚生病的那段时间。”低声回应着,提起那段不光彩,无比脆弱的自已,她连此刻的眼神有些回避。
没有再继续追问,可千珩的心却突然莫名地烦躁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她那次在游戏里见到了脸颊被子弹划的牧师那般,只是此刻,那种疯狂的感觉更甚。
对于现在才察觉到伤口的自己感到不满,也对于女人不懂得珍惜自己而烦躁,更是对于那个在她生命里刻画伤痕的罪魁祸首感到愤恨。
如果现在能触碰她,自己一定会贴上她的手,舔咬她的曾在绝望之下刻上的痕迹,温热的血会让自己像饥饿的鬃狗那般疯狂,仿佛占领地盘那样留下能覆盖的齿痕,像疯子一样傲慢地认为自己能主宰她的生命。
紧紧盯着女人白色衬衫下纤细的上肢,千珩像是被引领一般向前倾身,却在感受到自手铐而上的电流时瞬间回过神。
而这时,会客厅的大门也被打了开来,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温和地宣告着家庭日的结束,而两名护士也率先来到了千珩的身边,虽是微笑着,但仍像是警戒一般站到了孟晚瑜和千珩之间。
“时间过得真快。”没有察觉到千珩隐晦却复杂的心里活动,只觉得可惜的孟晚瑜小心地卷起了被赠与的作品,缓缓起身。
“是啊。”轻轻呼出一口气,千珩对没有酿成大错的自己感到庆幸,抬起头,她像是预习过千百回那般自然地抬手告别,“...路上小心。”
“好。”望着对自己招手的千珩,孟晚瑜有些不舍地回头,“那么,游戏里见。”
面向着往出口去的女人,千珩的嘴角撑起不明显的弧度,“游戏见。”
直到看着孟晚瑜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千珩身边的护士才体贴地解下了铁链,带着她离开会客厅。
“之前你难得失控的时后也是她来探访,今天事先打了镇静你还是差点没有保持安全距离。”其中一个月约莫五十出头的护士认识千珩,对于着个年轻但沉默的孩子,她心中还是有着同情,“电流虽然不强,但也是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