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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以防万一,渐眠私自出宫去往花神庙的事情谁都没有说,甚至傅疏亦不知情。
他需要摒弃所有,靠自己去判断这个世界的真伪。
渐眠靠在大殿外的梁柱上,看着京郊方向的狼烟,小福子并手低身,不知该不该跟他讲。
他张了张嘴,用一种很怕他伤心的语气说:“殿下,沈先生和薄奚都不见了。”
他以为渐眠会有点反应。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在渐眠身边陪了许久,薄奚更是日夜伴随侍候。
岂料渐眠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像小福子说的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福子以为他故作坚强,宽慰:“可能是偷跑出去哪儿躲差事了罢,奴才找到,必定狠狠惩治薄奚。”
渐眠听见这话竟然笑了。
阳光下,他的眼睛闪着灿灿星子,侧眸看着小福子,说:“他再也不会回长秋殿了。”
他不会再回长秋殿。
他看中的是雪封的江山,那个长秋殿的小马奴已经彻底死去了。
回来的是川齐的新君。
与他不共戴天的仇敌。
“笃——!”号角声响起,破阵子曲再次奏响,从京郊回荡到天衢十三街,又传递到这重重关卡的深宫。
议政殿突然爆发出喜极而泣的喝彩。
“得胜了,我们得胜了!”
坐在龙椅上的圣人更是欣慰地点点头,他看向一侧的鹤柳风,道:“赏!待爱卿回宫复命,朕必重重有赏!”
“圣人英明!”底下人的恭维附和声传出大殿,久久不散。
渐眠想起书中对傅疏的结局判词,再看看这议政殿的梁柱,他不知道,傅疏会不会以为他守护了这么久的国家王权为傲。
他撞柱自戕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这些年呕心沥血的付出呢。
大家翘首以盼,等着傅疏回朝。
那个众望所归的人影出现在议政殿而下时,众臣自发让出一条路来。
他拾阶而上。神态沉静。
他身披战甲,血染袍角,先前总是一丝不苟的发丝如今凌乱散开,有脏污的血渍和泥淤,是与端坐高堂的左相傅疏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姿态。
渐眠从未有如今日一般更加清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书中单薄支撑起的角色。
众人迎他进殿,傅疏的脚步却在殿门前止住。
众人屏息。
俱不知他要干什么。
却见傅疏在众目睽睽之下,侧身朝殿外一侧走去。
众人沿着他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个懒散抱臂的红衣少年。
——是太子渐眠。
“回朝了?”
“得胜了。”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渐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说得胜了时的神态如那日夜会,他向渐眠许诺一切有我一样的令人安心。
他正对傅疏。
颐指气使,理所当然:“你会永远守在我身边。”
他没有称孤。
傅疏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蓦然柔和下来,他应声:“我会永远守在你身前,永不背叛。”
起风了
渐眠的发丝在身后张扬飞舞,傅疏伸出手,可能是想摸摸他的脑袋,一如先前。
但却在此时。
渐眠突然感觉到一股力猛然砸在他的身上,他支撑不住,被扑倒在地。
渐眠能够感觉到突突的血腥气从傅疏身上传来,凉凉的粘稠液体滴答滴答砸在渐眠脸上。
他不知所措,他只能听见宫人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和惊慌失措地一句快传太医。
第35章 穿书
chaper35
战场刀剑无眼,大家都知道只要傅疏稳坐前线,朝中便安然无恙。
却也忽略了他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也会受伤的凡人。
太医硬挑出傅疏右肩伤处的箭头, ‘吧嗒’一声轻响,沾血的利刃落到铜盘上,大家心里都紧跟着松了口气。
枢日急的要命,他搓搓手,问:“太医,我家大人没事吧?”
太医摇摇头,说:“伤处感染,幸亏发现的及时,不然…”他叹了口气:“所幸箭头无毒。”
枢日紧了紧手,说:“大人上阵冲在前头,他一身武功不是我等能及,更别说外人轻易近身,只是……”他动了动唇:“大人是为了救我,才被敌方将领刺中的。”
渐眠抬眼。
枢日说:“刺伤大人的那人,小殿下也认得。”
渐眠已经知道是谁了。
太医给傅疏换好了伤药,就下去开方煎药了。
殿内只有渐眠和傅疏的几个亲信,他屏退一干人等,只留下枢日。
问:“战况如何?”
枢日本不想说,但无奈渐眠问了,储君面前,怎有欺瞒,他只能实话实说。
“不太好。我们虽击退了叛军三百里,可也能看出对方仍旧留有余力。”
言外之意再直白不过。叛军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
对方仍有余力,雪封却失了一员大将。
尽管渐眠早已料到薄奚并非池鱼,但这样的速度,仍旧令他始料未及。
太快了。
太快了。
能够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床上的傅疏仍在昏迷,他伤的很重,起码三月无法挽弓。
他知道,薄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