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肴握紧手中的伞柄,车窗外下着雨,让他想起和靳泽分手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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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分手,”云肴对面前的男人说,“靳柏川, 我们分手吧。”
那个从来没有对他露出冷意的人,眼神一瞬间严肃,他抬步向前, 抓着云肴的下巴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我没有在开玩笑, ”云肴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雨珠打在他的脸上, 云肴抓紧衣角说:“对不起, 我不想跟你继续了,你放过我吧。”
“云肴,怎么了?”那个男人握住他的后脑勺,“你发什么疯呢?我才刚从国外回来,一个月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事情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回来见你,你是不是怪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川哥回来太晚了,去得太久了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对不起,川哥以后不会再离开你这么久了……”
“靳柏川,我没有在生气,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说分手,我们。”云肴抬头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狠心道:“分手吧,我不喜欢你了。”
“你在跟我发什么疯呢?”那个男人就是不相信,他上来握住云肴的手臂,扣住云肴的人,跟他拥抱,跟他接吻,雨夜里,冷雨打在二人的面颊,靳柏川哄着人说对不起,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任他把云肴扣在了怀里,给他温暖紧实的拥抱,那个踮着脚,趴在他怀里的人,还是坚持着那句话:“川哥,忘了我吧……”
“不,”靳柏川不同意,“别开玩笑了,你没有跟我分手的理由,没有,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分手。”
他揉着云肴的脑袋,像是在哄他不要再说那个话。
“我们有很多该分手的理由啊,”云肴的声音在他怀里呜咽不清,“我是个男人,我们不可能结婚的,你是生在大户人家的人,我配不上你的,还有……每天等你好累啊,我不想要这样的感情,我只希望我爱的那个人每天都可以在我身边,靳柏川,你做不到,你放我去找那个对的人,好吗?”
他没有点头,他无视他的话,向云肴保证着:“你配得上我,你配得上天底下所有人,云肴,你不要犯傻,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东奔西走,我可以每天陪在你身边啊,就算不能我也……我会调整,我尽量多跟你在一起,我以后一周来三次好不好?不,五次,我每天都过来,我只要忙完了就马上过来行吗?云肴行吗?”
“你听我说啊,你听川哥说,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我会把你公开的,我不会这样一直藏着你,我发誓,我最近忙完了马上就宣布跟你的恋情,我会让我家人都知道你的存在,我会……”
“我不要,”云肴冷冷地说:“靳柏川,我不想要这些,我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太累了,我等的好累,你放过我,我们不合适,你不会缺另一个情人的,会有很多人愿意跟你谈感情,他们会比我懂事,不会要求你放弃任何东西,所以,分开才是对我们彼此最好的,分手吧,靳柏川。”
他再也不叫他川哥了,那个时刻,靳柏川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几乎用了所有的手段,别人说,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体面地离开就好了,死皮赖脸的很不值得,可是靳柏川不愿意,他缠了云肴好久,那个出身高贵的男人,缠着云肴说不分手,他对他软硬齐下,哄他,疼他,吻他,甚至跪下来求他……
云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跪下,还是在他的门前站了太久,腿软了,他一打开,那个男人向他下跪的时候,云肴吓傻了,也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是他太理智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他从他的身边离开,以为那就是结束。
他把靳柏川逼得太狠了,莫名其妙在他归国后就跟他说了分手,什么征兆也没有,他对他的感情好像一夜之间消散了,好像从未存在过,无论靳柏川说什么好话,答应他什么,云肴就是不松口。
他逼疯了靳柏川,在之后的几天里,被他扣在那栋房子里哪也不许去,他问他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云肴只会重复那句话:“倦了。”
大概是自己太狠心了,太冰冷了,靳柏川做什么都感化不了他,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就好像被下了什么诅咒,在靳柏川的眼里,他云肴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或者是本性暴露了吧。
他关了他几天,把他身心都折磨倦了,也没求到云肴的一个松口,那天夜里,他突然发飙,对着玻璃窗打了下去,弄了一身的伤,而后,他放了云肴。
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云肴的世界里了。
那些过往说起来简单,却是云肴和靳柏川两个人的噩梦,扎根在他们彼此的脑子里,是一根久久难拔的锐刺,那几天,他们都像是疯子一样。
所以,对靳柏川的最后印象,只留下那个爆破的玻璃窗,一地的残渣碎片,还有猩红的眼眸,那是云肴几天几天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和最爱自己的那个男人,用极致的冷暴力,才结束掉这段孽缘。
或许从那个时候,注定了靳柏川的改变,云肴把一个温柔耐心深情的男人,变得薄情冷淡暴躁极端,不止在云肴的印象里,在所有认识他的人里,都会觉得靳柏川和靳泽,是两个人。
车子在水泥路上滑行,云肴的思绪被带到那个充满了纷争的雨夜,于是,他不喜欢下雨天,因为在下雨天里,他总觉得噩梦永远不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