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书珩哄着:“阿姒放心,你这是因为快乐,并非你所想那样。”
他双指呈剪状,替她扩了扩,口袋被打开,霎时便都收不住了,哗啦啦从口处奔涌而出,地面碎珠四溅。
空荡的屋子中弥漫着芬芳。
东西都倾倒一空,阿姒心里也空了:“夫君,这里……好空啊。”
“别怕,我进来陪你。”
晏书珩抱着她,不留一丝空隙。
相拥令人得到满足,只是这满足感是建立在她上下皆悬空的前提下,便多了悬崖边上行走的危险错觉。
阿姒就像一只树袋熊,时刻都在担心坠下,只能盘紧树干。
面对面的相拥一回之后,晏书珩来到阿姒身后,再次抱紧她。
这回阿姒彻底成了大江中漂游的浮萍,两个人间的联系仅剩他扣在身前和下方的手,及连结的那道独木桥。
崩溃哭泣后,阿姒被松了开,整个人坠入晏书珩怀里。
他拂去她额头湿发,低语:“对不起阿姒,面对你,我实在难以克制。今日又欺负你,过后你如何惩罚都可。”
阿姒哪里有气力回话?
她瘫软在他怀里哭得发软,心里恍惚想着,祁君和是温柔君子,可任祁茵折腾,可这办法不适用于她和晏书珩,晏书珩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只会因此被勾出更大的征服欲,更为恣意。
没有办法。
他根本就是千年狐狸成了精。
当夜,阿姒三令五申,把晏书珩轰去了书房睡,但清晨醒来时,她仍是在他怀里,手脚并用地抱他。
青年很无辜道:“昨夜担心夫人蹬被子,特来看看,夫人拉着我的手不让走,只能厚颜留下。”
这炎炎夏日,蹬哪门子被子?!
阿姒心里虽然不恼了,但架子也是要摆一摆的。
她背过身去,青年从后搂住她。
两人都不曾言语,在睡醒时这样的相拥叫阿姒心里踏实。
架子也不摆了,她转过身,搂住晏书珩轻斥:“混蛋。”
晏书珩好脾气地附和。
“对,混蛋,夫人骂得极好。”
阿姒被气笑了。
晏书珩温润的唇落在她耳后,手掌覆在阿姒小腹,用极轻的声音问她:“昨日那样,阿姒可会喜欢?”
阿姒想否认,又点了头:“嗯……有一些,尤其是捉弄你的时候。”
他笑了:“那可喜欢被我捉弄?”
阿姒没说话。
她自然喜欢偶尔使坏的他。
规矩得连亲个吻都要郑重询问的话,就不是她喜欢的晏书珩。
但她不会告诉他。
就像她没告诉他,她早在十三四岁,便相中他做她未来夫君。
有些事,他总会知道。
她只说:“还早,再睡会。”
第89章
正是秋盛时,漫山遍野的枫叶燃得正红,山道上人来人往。
挂着“晏”氏徽号的马车停在摄山山脚,阿姒下了车,曼妙身姿引来周遭侧目,几个年轻郎君纷纷投来欣赏的目光:“佳人风姿迢迢,翩然若仙。”
走出一段后,阿姒的侍婢窃笑道:“夫人每每出行,必引周遭瞩目,难怪郎主不放心。要派这么多人护着。”
一提这事,阿姒眉头便恼怒凝起,但笑意仍温和:“不可提他。”
侍婢笑着噤声。
她们险些忘了,夫人同郎主闹别扭,撂下话半月不会理郎主。
如今才是第六日。
到了千清观,阿姒见到建康王。
一个月前,在阿姐的促使下,阿姒和建康王于私下相认。
这是说破父女关系后,她第一次来见建康王,“父亲”这个称呼在舌尖过了数遍,化为一句随意的问候。
“您很喜欢红枫?”
建康王正对着漫山红枫,一身黑白道袍随秋风飘扬,似要羽化而登仙。听到阿姒的声音时,他眉宇间有一瞬冰消雪融,但并未立即转身。
“你母亲生前,最喜红枫。”
他平静陈述着,声音听不出情绪。
阿姒望向火红枫林,问出那个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在您的眼中,我母亲,她是什么样的人?”
建康王唇畔扬起细微弧度。
“世人眼中,她端正娴淑,是贤后,起初我亦如此以为。后来才知,她把自己的本性藏得极深。”
他只说了这一句,但足够阿姒想象。记忆深处那个温柔端方的姑母,逐渐变得鲜活,成了她那温柔之下藏着棱角的母亲。阿姒不禁笑了。
建康王仍保持着游离于世外的态度,不远不近,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阿姒觉得放松。父女二人像一对友人,谈过朝堂局势后,又一道赏枫。
出道观后,已到了黄昏时分。
阿姒照旧往别院走。
这别院并非曾与晏书珩同住的那处,而是阿姐留给她的嫁妆。
她不理晏书珩,也是因为几日前在这别院发生的事——
前一阵中书省事务繁多,晏书珩忙得不见人影,阿姒索性来别院小住,正巧,别院里来了位年轻的新管家,少年郎生得白净,性情亦随和。
六日前的黄昏,晏书珩刚到别院,少年管家来给阿姒送账册。
那少年做事利索,阿姒听得满意,对他多有称赞。
隔着屏风,晏书珩把阿姒抱到腿上,旁若无人地出声:“夫人,中书省的事已忙完,今夜回府可好?”
说着还揽住阿姒腰间,轻掐她软肉,阿姒推开了他,用气音轻嗔道:“边上有人呢,老实点。”
晏书珩松开她,坐在一旁安静听少年汇报。青年面上笑意温融,连赞少年管家能干,可人走后,他把阿姒压在桌上,弄到三更才放人。
晏书珩的醋意并不止于此。
那夜后,他给少年涨了一倍的月银,把人调去别处做事。
阿姒身边还有其他能用之人,调走一个少年也无妨,真正让她不悦的是晏书珩的占有欲和独断。
哪怕是夫妻,她也不想被他肆意拿捏、干涉,便打算借此契机“整治”他。她故意发了一顿火,严正声明自己并不喜欢那少年,而是对他的专断不满,并宣称这半月不会再理他。
眼下已经是第六日了。
六日里,晏书珩遵守约定,连情信都不曾递来别院。
掀开车帘,看着天际晚霞,阿姒忽然想起一双笑盈盈的眼。
她拉上车帘。
这十五日怎才过去六日?
马车刚走出一段距离,一名晏氏家仆骑马前来,大惊失色道:“夫人!郎主今日赴宴,在宴上不慎中毒!”
阿姒面色骤变,急急询问。
家仆只道不知:“今日似乎是什么棘手的毒,郎中已在看了。”
阿姒再顾不得别的,让车夫调转马头,赶回晏府。
晏书珩不在水榭。
她赶到湖心的暖阁,穿云候在外面,见阿姒走近,大惊失色地拦住她:“夫人!郎主他,正在解药……”
阁内,传来杯盘落地声。
阿姒担心晏书珩出什么事,面露紧张。想到主子在里头做的事要是被夫人撞见恐怕不妥,穿云比她更紧张:“夫、夫人,您先回水榭等等?”
这少年郎一向把心事写在脸上,此刻晏书珩都中毒了,阿姒却见他眼中并无担忧,只有慌张和心虚。
察觉不对,她威胁地剜他一眼。
穿云当下便老实了,哭丧着脸,但仍不敢让开路:“夫人,您要是进去,郎主他会杀了我的……”
“他敢?”
阿姒利落入内。
刚迈上二楼台阶,便听到一声熟悉又勾人的急喘,难耐又畅快。
阿姒脚下一滞。
是那个她熟悉的,常趁她失'控时在耳边肆意撩拨的声音。
“真乖,再让我抱一下。
“好香。
“脸为何这样红……怎不说话,是我太粗鲁么,我轻些。”
阿姒火气噌地冒起来。
混账!他原来中的是这样的药!解药是这么个解法!
他们才成婚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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