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除了三人之外的实验体走得并不安详,璐璐正在重新评估煤球药剂的安全性,并思考药剂中是否存在着她尚未理解的黑箱部分,下一步她准备像诺埃尔一般寻找死刑犯进行观察实验。
安全问题永远是璐璐最看重的,虽然这么说有些怪异,但她一向认为除开有着漫长运用历史,足量样本的药剂之外,所有新式药剂都可能存在着因人而异的风险。
这份谨慎让晨曦领想要模仿并成为煤球的人难免有些失望——三位一体领主的子民也能拥有他们姿态的一部分,多么美丽的愿景。
与确认八阶后璐璐连忙去炸矿验货差不多,路禹也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验货之旅。
极限召唤七只魔力消耗大户,能够维持其中四只召唤物进入战斗状态,如果提前服用了蘑菇人特产蘑菇汤,璐璐的爱心特调魔力恢复药水,依靠路禹的魔力加速吸收、恢复的天赋,路禹已经可以做到让血肉战车、二号、噬魔树、静谧花园完成正义的群殴。
独属于自己的塑形召唤物们第一次在留影卷轴上同框。
火元素的小守宫,土元素的大碗,水元素的水滴,风元素的蝠鲼,冰元素的“璐璐”,光暗双水母。
完成召唤的路禹觉得仍有冗余魔力,这让他对自己融合元素计划愈发有信心了,只要把雷芙的经验吸收透彻……路禹握拳。
自诞生以来,受限于路禹积累魔力总量无法发挥出效果的知识之书也迎来了箭支充足,尽管取用的黎明,为了发挥出它的最强效果,掌握更多威力巨大的魔法势在必行。
路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璐璐,她的自创魔法各个“量大管饱”。
可教学过程中,看着路禹稚嫩的魔力转化,璐璐却连连摇头,若非水晶的检测结果在前,她一定会怀疑路禹的八阶是否靠谱,但一想到这个家伙在成为八阶魔法师的一路上,除开召唤,用的最多的是防御和逃跑的增益类魔法……她释然了。
“这也不对吗?”
“不对,魔力转化的节奏出错了,看着我,只要调动得当,不仅不会有明显的滞涩感,还能提升利用率,减少魔力损耗,提升施法速度,细节很重要,想想看你得心应手的那些防御型魔法,再想想你见过的那些新人,是不是光一个抬手施法就有了天壤之别?”
路禹眼睛转了转,认可地点了点头。
“高阶魔法不像低阶魔法,庞大的魔力凝聚与调动一定会有损耗,如何不浪费魔力,如何提高效率,是关键,即便你是囫囵学着填知识之书的库存,也不能马虎。”璐璐命令道,“再跟我做一遍。”
这种千叮咛万嘱咐,以及路禹一脸茫然的反应让璐璐又一次想起了最开始的时光,从零掌握魔法时,她总是很不耐烦路禹的笨拙,毕竟路禹学什么都不快,让她颇为无奈。
那时的她时常会想,这样的家伙真的能运用好魔法吗?
比起那时,璐璐心态平和了许多……手把手教路禹,看着他满头大汗地反复思量,一位八阶魔法师表现得如同初学者,一切和那时候如此相像。
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能在喜欢的人面前尽情展现自己出色的一面,好像自从路禹成为先驱后就变少了许多?
肩膀突然被按住,璐璐下意识仰起头,一杯汽水被暗水母宽大的触手卷了过来,她下意识抓住。
“休息一会吧,璐璐老师。”
大热天的,老师这个称呼让璐璐的脸像是中了暑,额头猛猛冒汗,她咕嘟咕嘟地喝着汽水,艰难地压下了脸颊上的火辣。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路禹躺在绿荫下,伸了个懒腰,“学习魔法,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我都记不清了。”
“毕竟你是召唤师嘛,防身的魔法用得更多。”
“可我连防身的魔法也都是用你最早教我的那几版……璐璐你改良过的,确实好用。”
路禹大概是梅拉大陆历史上第一个,成为八阶魔法师的过程中,不曾掌握任何一个高位阶魔法,使用过任何一个高魔力转化魔法的人。
过往的召唤师,即便再依仗召唤物,也都需要与时俱进地更新各类魔法,以免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可路禹的魔法真正做到了返璞归真与纯粹,时至今日,他用的最多的各式魔法盾,增益类魔法,全都是最早自己交给他的版本,除了使用中根据自身习惯进行了施法细节的微调,他竟是毫无更新。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路禹已经能够载入史册了。
转念一想,路禹用着自己改良过的小魔法都走过了这么长的路,与自己一同踏进了八阶魔法师行列……想起觉醒结束,路禹傻乎乎地蹲在角落里玩风旋那兴奋的神情,怀恋与幸福突然洋溢上心头。
璐璐自豪了起来,喜欢的人用着她的魔法一点点迎来蜕变,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大书特书的吗?
虽然训练的地方绿树成荫,炽热的阳光只能从叶片的缝隙中斑驳地撒下零星的斑点,但梅拉西南夏天的炎热是不讲道理的,午后的暑气蒸腾,在毫无阴影的区域目视远方会看到事物在扭曲。
晨曦三年的酷热让西格莉德发布了全领高温预警,因为已经有弱小的史莱姆被烤得元素逸散,身体缩水……
据海妖一族描述,他们选在正午扫荡魔物,经常能做到一窝端,只因为这种天气下,连魔物们也不敢说自己皮糙肉厚不怕晒,一个个都窝在了巢穴中。
海妖们也不好过,初次上岸就感受到了大地与烈日的热情,少数不耐热的个体出现了脱鳞症,经医疗组鉴定为高温导致,这使得不少抗性与耐力不好的海妖如今终日躲在土木组为他们精心打造的水房中,以躲避一天中最酷热的时间段。
至于珊瑚等水母们……除了珊瑚与一些适应了陆地生活的水母能漂浮进城堡内享受制冷,其余水母都躲进了海水深处,由海妖们照料——然而最近的法阵维修又将他们赶了出去,如今只能去鱼塘与鲈鱼们等水产为伍。
睡在岸上的螺舟也被众人齐心协力弄到了岸边,放置进了能被水元素浸润的法阵中——不这么做,众人真怕熟睡的螺舟螺壳会被晒裂。
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外出,在蒸笼般的环境中活动,但,在晨曦城堡内训练魔法并不方便,并且……塞拉在工作嘛。
“都说了,一身汗,别……算了……”
璐璐的矜持没持续两秒,路禹的手缠在她腰肢上的瞬间,她就径直躺进了路禹的怀里,虽然热是热了些,但这种安心感,真棒啊。
“这几天都是马尾辫啊。”
“不喜欢吗?”璐璐连忙问,“塞拉给绑的,她说这样很好看啊。”
“没,只是感慨。”
现实和想象是有差距的,比方说路禹喜欢看女孩子长发飘飘,那会让他觉得格外地有意境,优雅,但现实是,梅拉西南潮湿炎热的气候,只要你在室外活动,那么再柔顺的长发最后也会粘连在皮肤上。
想要喊出冰霜元素为他们降温,但一想到有外人在场,两人又都不约而同放弃了这个选项。
“黏糊糊的……”
“那就别摸了,腰痒痒的……哈啊。”璐璐下意识绷直了腿。
“难得塞拉不在……”
“你需要重新组织下语言。”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两个人无力地躺在了地上,璐璐还调整了下位置,和路禹摆的大字重叠。
“你不是在检修法阵吗?”两人无奈地问。
大汗淋漓的塞拉长吁口气:“基本完成了,考虑到大家都需要冷风,我决定把检修推迟至秋天,以后再也不在夏天冬天折腾什么检修了。”
“璐璐,你的时间概念啊……魔药课快要到时间了,确定不去洗个澡吗?”塞拉坐到一旁,戳了戳璐璐的脸颊,“真亏你们这么热都能在这里黏在一块啊。”
闻言,璐璐惊慌失措地一咕噜起身,头也不回地赶回城堡,忘记了身下是路禹的她临别时还给鲈鱼脆弱的腹部来了一脚。
看着路禹表情扭曲,塞拉幸灾乐祸:“像是鲜活的鲈鱼下油锅的狰狞模样哦。”
“鲈鱼怎么会有表情啊……还有,你怎么找到我和璐璐的?”
塞拉撇撇嘴,顺着她的视线,不远处掩映的丛林中,魔法塔耸立。
路禹捂住了额。
“生气了?总是搅扰你……额,那个特殊的词叫什么,‘a出去’?”塞拉一脸坏笑,“在我身上找不到突破口,所以暂时先从璐璐身上练手吗?你行不行啊,臭鲈鱼。”
路禹轻哼一声:“生气倒不至于,我还挺享受这种循序渐进的感觉的,你不也是这样吗,昨晚我睡着之后,有人对着熟睡的璐璐又抱又亲……今早被璐璐搂着,笑得嘴都歪了。”
“你诈睡!”
“那倒没有,我确实睡了,你忘记了吗,昨晚你恢复晨曦法阵,但是我们这一层的照明貌似出了些故障,所以小光一直在当壁灯,嗯……她和我很详细地描述了一些事情。”
塞拉啧了一声,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失策而懊悔。
“你和璐璐都补充够了能量,我的那份呢?”
“谁管你啊。”
塞拉轻哼着想要起身,手却被猝不及防地拽住,嘴唇上的触感让她也变成了医疗组可能要治疗的中暑患者。
路禹的手前所未有的有力,让塞拉下意识的挣扎失了效。
唇分,两人剧烈地喘着气。
“来来回回就这样,鲈鱼,你也就只能虚张声势了。”
“你对我不也就这一套吗?”路禹反驳。
“我可不这么觉得。”
“口说无凭,就连满足璐璐的换衣要求都做不到,你的攻击力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也许是热昏了头,奇妙的胜负欲冲散了她的理智,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却让塞拉突然一咬牙。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穿就穿!”
意识到自己有些昏头的塞拉赶紧往回找补:“不行,我听说你又问诺埃尔要了一箱衣服,我穿了,你也必须穿上那箱衣服最上层的一件。”
路禹愣住了。
这个反应让塞拉缓过了气:“怎么,害羞了,想象到自己穿上那些可爱的衣服是什么模样了?”
就在塞拉洋洋得意时,路禹猛地咬牙:“好,成交。”
极限施压的塞拉呆滞了,她反复确认路禹的回答,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慌了。
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这条臭鲈鱼怎么这么大胆了……
“喂,喂……你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吗?诺埃尔送来的衣服,最上层的一件啊。”塞拉嘴角抽搐。
“很喜欢一句话,自损八百,可伤敌一千。”路禹笃定地点头,“能看到你穿上新衣服,我无所谓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变态嘛。”
塞拉内心的天人交战全都体现在了耳朵之上,一上一下的兔耳朵抖动不止。
她总觉得路禹刚才的挣扎像是表演的……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别的坑?
第724章 记得给路禹发货
诺埃尔并不是个喜欢深居宫殿之中的人,他的多动症由来已久,至少根据缄默描述,在已故斯莱戈皇帝选定他正式接任这份能够主宰辽阔疆土上无数臣民的重担前,他就是个不太安分的主,只是受限于当时的身份,诺埃尔在各类奇葩爱好,女人上的钻研只是小打小闹。
继任后他放权又放浪,“毫无责任感”的他天天带着寂静者们外出游玩,每每回忆及此,再联想到这几年来他的表现,如今坚定追随诺埃尔的寂静者们总会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还未彻底醒转。
魔力潮、浸染、死灵、海妖上岸轮番袭来,捣鼓着艺术与“艺术”的诺埃尔踏踏实实地在宫殿内享乐了几年,寂静者们也不用担惊受怕于外出时这位跳脱的陛下搞出什么幺蛾子。
但这种安心感到今天为止了。
缄默、小寂静,以及认真研究了诺埃尔过往的菲比都竭力劝阻,试图阻止他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外出。
与梭伦北境接壤的数个城邦,被查出存在着严重的走私,贩售违禁魔药的行当,一位可靠的知情人在举报不久后“神秘失踪”,再出现时已是医官面前的一滩碎肉。
当医官确信这正是一位敬业,忠诚的斯莱戈信使后,诺埃尔震怒了。
帝国执政官亲自带队,顺藤摸瓜,揪出了隐藏在西北漫长边境线上不可告人的罪恶,这条荼毒帝国子民的走私链条指向了他们的“好邻居”,罗耶公国。
“交出组织走私的罪魁祸首,或者,我亲自带走他们。”
罗耶公国上下都认为这是诺埃尔的又一次口嗨,直到三天之后,寂静者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国土之上,直到罗耶公国之主痛心疾首地怒斥他们沉迷享受忘记初心,直到一个又一个与链条有关的人被寂静者与罗耶的亲信束缚双手双脚,塞住嘴,在烈日下,在众目睽睽中被削去头颅。
这其中,也包括罗耶公国地位尊崇的辅臣奥古斯,他的头颅被魔药浸润,悬杆,任由公国子民唾弃。
事情并未因毒首覆灭而终结,那名忠诚敬业的斯莱戈信使还曾指认,斯莱戈国内有大量协助贩售违禁药物的显贵,他们每一个都在打通关节上动用权利,分走利润。他们每一个都清楚那些药丸的危害,但却置若罔闻,甚至将之带离边境,堂而皇之地传播至斯莱戈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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