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道:“其实陛下也知道,大玉北征娄樊就算大获全胜,一百年之内娄樊那片地方可以保证无忧,但一百年后呢?娄樊太大,大到大玉根本不可能完全控制的下来,只要百年内做的不够好,百年后娄樊必然会叛离出去。”
宗政世全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但他没有和林叶提过,是因为……毕竟他们是敌人。
此时听林叶主动提起来,他看向林叶问道:“大将军是有了对策?”
林叶点头:“有。”
宗政世全想问他是什么对策,可张了张嘴最终忍住了,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问了林叶就一定会告诉他,他知道了,那今后也不知道多久会根本睡不着觉。
林叶是个狠厉的人,是大玉之内第一狠厉的人。
林叶能想到的办法,宗政世全其实大概也能猜到。
如果他是林叶的话,一旦大玉赢了,马上就会把娄樊清理一遍,绝对不会给娄樊人任何喘息之机,趁着大胜之威还在,把娄樊能打的都杀了才对。
一千年前娄樊立国之战的时候,就是把对手部族车轮高以上的男丁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如此一来,保证了敌人在二十年内没有任何叛乱的可能。
二十年时间可以改变人,活下来的那些孩子从小开始学习娄樊的文化,读书写字,娶妻生子,二十年后哪里还剩下多少仇恨?
如果更狠厉一些,不只是把成年的汉子杀掉,把任何能传播仇人的人都杀掉,那才是万无一失。
可是这不可能,娄樊太大人口太多,玉人就算能汇聚百万大军杀入娄樊,靠着这百万人也不可能把娄樊所有成年人都杀了。
林叶说,百年之内……
那大概就是用的他的法子,只留下不能反抗的孩子,强壮的男人能杀的就杀,怕引起反抗太过剧烈,就把他们都分派到边疆去,修建城墙,开拓新地,让他们有仇恨也没法传给下一代。
从这一代的孩子开始教授大玉的文字礼仪,最主要的是把上阳宫也在娄樊建起来,如此,信仰都被换掉了。
那么百年之后,娄樊人就不再认为自己是娄樊人,他们可能会知道自己是楼然族,问他们是什么身份的时候,他们的回答必然是……大玉楼然族。
想到这的时候,宗政世全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玉国的运气真好。”
宗政世全低着头说道:“谢拂为的身体不好,但他还是做了三十年皇帝,有些身体好的离谱的人,都未必能坚持三十年……”
“接下来,你这样一个超强的大修士,寿元本就比正常人要长久……我都不敢想象,若是被你这样的人统治一百年,娄樊之内还有谁还能不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
林叶笑道:“坐一百年皇帝?娄樊人不反我,我的儿孙也要反我了。”
听到这话,宗政世全忍不住被逗笑。
“倒也是个难题。”
他看向林叶问道:“你不会连这种事都提前想好解决办法了吧?如果是的话,那你还真不是个人……你是个魔鬼。”
林叶道:“倒是也想了想,不过解决起来也没那么容易,因为到时候要面对可不只是子孙后代,还有女人,还有站队的朝臣……”
林叶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没做皇帝呢,已经开始头疼了。”
宗政世全又被他逗笑了。
可是笑着笑着,他就不得不重新伤感起来,玉国出了林叶这样的人,娄樊却没有……怎么可能不败?
“你还要去哪儿?”
宗政世全把话题转移。
林叶道:“去一趟孤竹。”
宗政世全点头。
孤竹那边是被大玉镇压的比较惨的地方,因为当年孤竹协助娄樊攻入冬泊。
所以冬泊人和孤竹人从大玉那得到的待遇,肯定不同。
林叶道:“将来怎么治理娄樊,我现在孤竹做个尝试,如果可行的话,就把办法推行下去。”
宗政世全听他说到这就已经猜到了。
“你的意思是,这次北征你会从孤竹征调大量的士兵,辅兵,劳力,最好是把孤竹所有成年男子全都带走,孤竹人对大玉的仇恨要重一些,这些人都死了之后,下一代接受大玉文化教育……”
林叶道:“我对这一二代孤竹人肯定好不到哪儿去,但对下一代肯定要加倍的好,给他们免去读书的费用,甚至免田税……如果孤竹这边用的好,将来就在娄樊用。”
宗政世全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他开始后悔和林叶聊到这些了,别说他是娄樊帝君出身,就算他是个普通娄樊人听到这些话也一定会痛苦起来。
片刻后他忽然想到了这不大可能,因为娄樊人太多了。
“娄樊和孤竹不同,孤竹全部人口也不过数百万,连番征战之后,现在人口绝不会超过两百万,把全部壮丁都征调走也最多不过五十万……”
宗政世全看向林叶:“可娄樊人呢?孤竹人可以去打娄樊,那娄樊人你把他们放到哪儿去?哪里能容得下……”
话没说完,林叶就笑着问他:“你还记得上次来,我和你提及过一个叫蓝泽的地方吗?”
宗政世全脸色一变。
林叶起身道:“我已经交代过了,你不必去屯田劳作,以后也不必去任何地方干活。”
宗政世全道:“照顾我?”
林叶摇头:“让你干活来换取食物,去劳作去务农去做苦力,只能让你这样的人越来越强……从今天开始这个院子就是你的天堂,生活上你想要什么,只需开口就会得到满足。一直到……圣君最终还是觉得你该死的时候。”
宗政世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忽然笑了起来:“我就说,娄樊为什么没有你这样的人呢?”
第1198章 去死吧你
孤竹。
孤竹驻军女将军薛彩宁急匆匆的从外边回来,然后朝着站在门口的另外一名女将军姚喜鹊摇了摇头。
姚喜鹊急切问道:“还没来?”
薛彩宁道:“可不是,我已经出营五里查看,并不见有队伍来,也不知道那林大将军是什么意思,说是今日到,这已近正午人还没个影子。”
说到这她压低声音问道:“咱家大将军怎么样?急不急?”
姚喜鹊道:“大将军不急,说是要处置军务事,从得到消息起到现在一次都没有问过,就是假装到门口伸懒腰了五次,假装去巡视营房三次,假装给外边的花草浇水六次……”
说到这她看了看门口那一排花儿:“花儿们大概都没有想到,十天半个月不记得浇水一次的大将军,今儿能让它们造了洪灾……都快涝死了。”
薛彩宁嘿嘿一笑:“大将军这会儿干嘛呢?”
姚喜鹊道:“刚才又浇了一次水之后,忽然间说是要去马场查看,气鼓鼓的走了,还说自己不惦记着,我看是故意的。”
说到这又把声音压低了:“大将军说去换衣服骑马,到现在换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没出来,换什么衣服……就是自己下不来台。”
薛彩宁连忙捂着她的嘴:“小声些,让大将军听到了还不把你那小嘴儿给你撕了。”
姚喜鹊嘿嘿笑:“不过这林大将军也是,自从上次和大将军分开之后这都多久没有消息了?平日里书信来往都少,人却突然到了,要我是大将军,我也不见他,人来也不见,若是不走,直接乱棒打出去!”
薛彩宁撇嘴低声道:“指不定谁乱棒打谁呢。”
姚喜鹊眼睛都睁大了:“你个死妮子,胡说八道什么……”
说这话的薛彩宁都没脸红,听这话的姚喜鹊倒是脸红的透彻。
薛彩宁疑惑道:“我说的是你若敢让人把林大将军乱棒打出去,指不定谁会被乱棒打出去呢,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还骂我死妮子,你说,你到底想了些什么,怎么那脸都红了!”
姚喜鹊:“啊?”
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说的那意思和你说的那意思是一个意思,我脸红……哪有。”
薛彩宁捏着她脸蛋说道:“都红的好像猴子屁股一样了,还敢狡辩,你这死丫头肯定是想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乱棒打……呀!”
她忽然也脸红了,然后朝着姚喜鹊呸呸呸了好几声。
姚喜鹊拉了她手说道:“这话可不能让大将军知道,要知道的话,咱俩的屁股是真的会被乱棒打开花。”
薛彩宁道:“我才没有你那么不要脸,这话能乱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敢我就告诉大将军去。”
姚喜鹊道:“好端端的说我做什么,咱们刚才不是在骂林大将军吗?”
就在这时候,宁海棠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骂谁?”
姚喜鹊连忙道:“没有没有没有,我和彩宁闲聊呢,谁都没骂……”
她一边解释一边看向薛彩宁,薛彩宁却一脸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候,大营门外那边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到近前俯身道:“门外来了个人,单人独骑,非说自己是怯莽军大将军林叶,不知道真的假的。”
薛彩宁和姚喜鹊俩人还没回话,屋子里宁海棠就吩咐一声:“怎么可能是真的,必然是哪里来的贼子,乱棒打出去!”
俩人对视一眼,心说果然还是要乱棒打……
而那报信的校尉则立刻答应一声:“遵命!”
他转身要往回跑,薛彩宁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蠢不蠢!”
那校尉愣住:“我……怎么了?几个意思?”
姚喜鹊上去也给了他腚一脚:“什么怎么了,笨蛋蠢货大傻……你一边去就是了,我们两个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宁海棠在屋子里说道:“看什么看!我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去后山骑马了,你们两个也去收拾一下,跟我一起!”
薛彩宁立刻答道:“好嘞,大将军稍等片刻,我们两个立刻就去把衣服换了。”
说完拉了姚喜鹊一把:“走走走,咱们去换衣服。”
姚喜鹊:“真换?”
薛彩宁在她头上使劲儿敲了一下:“说那家伙傻,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换个屁,还不赶紧去把林大将军请进来,你是真想被大将军乱棒打死么?”
姚喜鹊立刻笑起来:“我还以为真去呢。”
薛彩宁:“你个傻子,不是你说的咱家大将军换衣服快换了半个时辰了,大将军朕要骑马去,至于的?”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急匆匆的到了营地大门口,一到这就看到果然是林叶到了。
一人一马,瞧着就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见过大将军!”
两位女将军同时行军礼,当值的士兵们一看竟然真的是那传说中的怯莽军大将军到了,一个个眼睛都睁大了,其中不少人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冒光。
林叶如今就是大玉的军神一样,凡是身穿战服的哪有一个不把林叶当偶像看?
虽然说咱家大将军宁海棠那也是了不起的大将军,可是比起林叶来好像还是差了那么点传奇色彩。
最主要的是……咱家大将军不也被林叶给征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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