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株和薛铜锤已经欢呼起来:“师娘最好,师娘天下第一好!”
林叶想着四岁半和八岁半的男子汉,果然还是靠不住,一顿火锅就能收买,况且还没吃上。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招摇铃声响起,这铃声特殊,天下间只有一个地方的马车上所挂的招摇铃,是这个声音。
车在门口停下来,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少年迈步下车。
他半年前离开武馆的时候,被天水崖司礼神官收为弟子,那时候还一身素白。
此时一身蓝衣,足以说明他只半年时间,就在天水崖得到了多大的进步,也得到了什么样的地位。
陈微微迈步进门吩咐马车走远些等,那车夫驾车远离,他随即快走几步。
进门后朝着雷红柳俯身一拜:“弟子拜见师娘。”
雷红柳吓了一跳,连忙回礼:“你现在已是神宫弟子,且……且已得神宫真传,贵为蓝袍神官,不该向我行礼,下次可不许这样,被神宫知道了,对你不好。”
陈微微道:“师娘放心,我单独出门,车夫又被我支走了。”
雷红柳摇头道:“还是要守神宫规矩,不然被你座师知道,大概还是要罚你的。”
陈微微心里一暖,师娘还是这般为他着想。
说实话,他这一身蓝袍,确实让雷红柳吃了一惊。
她知陈微微勤奋,在武馆中再无一人比他更勤奋,可是她也知陈微微天赋,其实……
后来雷红柳想过,大概是因为自己和严洗牛的眼界都不够高,所以看不出陈微微天赋之强。
此时陈微微已是真传弟子蓝袍神官,她自然更为确定,只是自己没慧眼。
陈微微和雷红柳聊了几句,把带来的礼物递给雷红柳:“师娘,这是神宫里的滋补药,弟子特意和座师求来的。”
雷红柳知东西贵重,想拒绝,可又怕寒了孩子的心,就只好先收下来,想着回头让林叶给老陈带回去。
陈微微侧头看了看林叶,没有挑衅,也没有讥讽,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眼神只是一扫而过。
他对雷红柳说:“林师弟的事,弟子也已听闻,等忙过了测武大会的事,弟子再去求座师,看看神宫之中,是否有丹药可医治他。”
他知道了林叶受了重伤,丹田被毁,所以林叶已经不在他的眼界之内。
雷红柳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说过,要随你座师闭关至少一年么?怎么才半年便出关了?”
陈微微俯身道:“弟子随座师闭关半年,座师见弟子修为增长迅速,觉得弟子可以去测武大会试一试。”
说到这,他又像是无意的看了林叶一眼。
“北野王和城主府要建契兵,座师说,新建之兵,需有神宫派人宣讲国法道意,也需严苛监督,所以若弟子测武修为已达座师要求,那便可去契兵中做半年的监军,半年后,自有其他师兄来换。”
毕竟也是才十几岁的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自然是难免得意。
他又为何不能得意?
那些在神宫修行数年的弟子,尚且不脱白袍,他只半年就已是蓝袍身份。
他说要去测武大会,待测试达到要求之后才能去做监军,可实际上,若他不够这般资格,他座师又怎会让他出门。
所以,也只是走过个过场而已。
陈微微的座师是天水崖司礼神官,天水崖中地位第二的大人物,既然已经交代了此事,那便足以说明此事也只差这个过场了。
陈微微说到这,再次俯身行礼:“师娘,弟子还要赶去北野军大营,不敢久留,请师娘恕罪。”
他在天水崖只半年,言行举止,皆已和在武馆时候不同。
所以雷红柳也替他开心,想着这般好的孩子,若当初不是被神官发掘,留在武馆才是糟蹋了他前程。
陈微微说完后又看向林叶:“你……帮我多照看师父师娘。”
林叶道:“好。”
陈微微便转身离开。
雷红柳送他出门,连忙回头看向林叶,她怕林叶会被刺激到。
却见林叶还是如刚才那般模样,确实是惆怅,但这惆怅和陈微微无关。
雷红柳也在台阶上坐下来,她用肩膀撞了撞林叶肩膀:“你师父说,若回来的早,今天带你们去茶楼听曲儿。”
林叶:“分明是师父想去。”
雷红柳听到这话笑起来,知道林叶心境并没有受到影响,她暗中也松了口气。
“待下次吧。”
雷红柳道:“你之前伤重,这次去测武,完全不是你真实实力,测了也不准。”
林叶心说师娘,测不准才好。
他说:“半年有些久了。”
雷红柳道:“半年光景一晃而过,你来云州到现在也半年,是不是觉得过去的很快?”
林叶点头:“是。”
他想着,半年是快,我进境也快啊……虽然这两个多月来似乎有了些瓶颈,可再过半年后,万一他的真实实力想藏都藏不住,以后做事,必会变得麻烦起来。
大玉王朝对于习武之人的监管格外严苛,尤其是对拔萃境以上的习武之人,不得官府准许,不能随意离开属地。
雷红柳是予心观出身,也依然要遵守大玉律法。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上阳宫的人,才会不那么在乎朝廷的规矩。
如陈微微现在,虽只是神官中最低品级,可他乘车出行,过各地,都不会被阻拦盘问。
林叶担心的是,下次测武自己实力已经隐藏不住,那再想查当年案子,便多了几分不便。
过了拔萃境的武者,会被严密监管。
前些日子,钱老头儿说帮他配制些药出来,可时至今日也没有什么消息。
雷红柳和三小只聊了一会儿,便有人送来她昨日便定下的肉和菜,四个人在武馆里吃了一顿美滋滋的火锅。
当然,其中三人格外美滋滋,林叶是淡淡的美滋滋,还是装的。
下午还是如过往一样的练功,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雷红柳见此时严洗牛和弟子们还不回来,隐隐有些心急。
依着规矩,为了照顾远道而来的人路上是否会有延迟,云州城内的武馆都是最先测武的。
雷风雷还是总捕的时候,严家武馆的人去了,都可排在前边,早早就回来了。
如今雷风雷虽已不在,可云州城的人皆已知道雷红柳和郡主的关系,武馆的人去了,有唐久帮忙,也必是排在最前。
进北野军大营之后,当然是归北野军管制,可进去之前的排队,当然是云州府说了算。
雷红柳走到门口往大街上张望,斜对面还有一家武馆,看起来也还没人回来。
就在这时候,有两个捕快跑过来,直奔雷红柳这边。
“严夫人。”
其中一个捕快抱拳道:“今日城主府和北野军突然下令,所有测武之人,务必参加契兵招募,在筛选结束之前,谁也不许离开。”
雷红柳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捕快道:“怕是没有几日回不来了,好在是北野军管吃管住,不会委屈了严爷他们。”
说完又抱了抱拳,转身就走了。
雷红柳只觉得这事来的突然,她和严洗牛商量好的,不许弟子去参加契兵招募,这次……怕是难以如愿了。
她刚准备去想想办法,就见又一辆马车过来。
车上,并无车夫。
第70章 骇人之物
傍晚时分,这大街上本该是最热闹时候,此时却显得冷冷清清。
所以那辆没有车夫的马车径直朝武馆过来,便显得格外的突兀。
每隔半年的测武,对于云州城来说不仅仅是习武之人的大事,也是百姓们的一场盛会。
每次这个时候,所有生意人都会跑到北野军大营外边,能赚多少是多少。
就连城中有名的茶楼盛兴泰,那般高端大气的地方,寻常百姓平日里可以说望而生畏的场所。
每年这个时候也会派人在北野军大营外边搭起来个棚子,安排好的琴师和歌姬献唱。
因为这半个月,银子来的太容易了些。
从云州各地来这的习武之人,就没有多少穷苦之人,他们能打就是他们赚钱的本事。
据说盛兴泰的戏棚十五天就能赚上数万两银子,每日都是进钱如流水。
生意人各显其能,为了吸引顾客,他们可谓是花样百出。
百姓们喜欢热闹,也都会去那边玩,北野军大营外犹如庙会一样。
就算是看一台免费的大戏,也足够让百姓觉得满足。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玩法,没钱人有没钱人的乐子。
云州城里的冷清,和北野军大营外的热闹,也就形成鲜明对比。
雷红柳站在武馆门口,眼神戒备的看着那辆马车慢慢过来,神色微凛。
拉车的是一匹老马,看得出来走路都有些吃力,没人管它也就罢了,最诡异的是,马的眼睛被黑布蒙住了。
它低着头走路的时候,就好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
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还有无风自动的招摇铃响着,这怎么看都显得有几分诡异。
车在距离武馆门口大概两丈左右停下来,车窗打开,可那车里好像是有一团雾气,完全看不清楚里边有没有人。
就在这时候,车窗里伸出来一只手,不像是活人的。
袖子拉到了手肘以上,露出来的部分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所以就显得那血管如青黑之色。
那只手指了指雷红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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