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优接道:“大年夜侧手翻,做高数,背古诗,偌大一个家找不出一个正常人。”
在场所有人登时都笑翻了,沈问津笑着笑着就往旁边偏去,不小心靠到齐客身上,一个激灵又偏了回来。
他很快又想,兄弟间勾肩搭背的其实很正常,自己这么硬挺挺地直回来,就好像因为什么心虚了似的。
他于是重新心安理得地搭上了齐客的肩,往那边侧了一点脑袋,说:“高数你还会做么?”
齐客的眼在青年脸上扫了一圈,而后收回视线,脸冲着前方,轻轻说:“不会。”
“那你咋办?”沈问津又笑了。
“凉拌。”齐客道,“猫哭耗子。”
“什么?”沈问津没听懂。
“你给我出了道难题,又假惺惺地问我咋办,不是假慈悲么?”
这一句话对于齐客来说实在很长,甚至还夹了句歇后语,显得有些过于生动了,听得沈问津一愣。他眨了眨眼,随即反驳说:
“高数不会做好歹还可以查,查不到再不济现学一下。十分钟背《燕歌行》,背不下来就是背不下来,你说咱俩谁过分点?”
齐客的头也偏过来,沈问津这才发现这人的眼里湾着笑,周身的冷意登时消融去了许多。
做道高数题能乐成这样?沈问津想。
老板的心理真难揣摩。
导演一声令下,八方各显神通,其中最令人期待的是费列莱的侧手翻、齐客的高数以及沈问津的古诗。
费列莱不负众望,把侧手翻翻成了猴子转圈,与饰演妹妹的翠蔓儿的行业标杆形成了鲜明对比。
“比不了比不了。”费列莱一手撑着腰,喘着粗气说,“人家舞蹈博主,专业的。”
齐客则领到了节目组临时找来的高数题,是一道题干密密麻麻的微积分。他看了一眼,放弃了,果断选择拍照搜题,很快搜到了正确答案,把它完完整整抄到了纸上。
沈问津这边就有点焦头烂额了。
沈问津高中挺喜欢古诗词,背过许多,对古诗词的敏感度还在,努把力兴许还有希望——在身边没有干扰的情况下。
但是此时此刻,他旁边站着一个搅局的。
齐客抄完了答案,不知是不是闲得慌,背着手在他身边不急不徐地游荡,且平均每半分钟瞄一次手机报一次时,问就是“提醒你注意剩余时间,别超了”。
沈问津:……
被打断了八遍后,沈问津忍无可忍,举手示意导演:“我举报,他恶意干扰表演现场。”
齐客抱着胳膊说:“我监考。”
导演很不给面子:“这又不是考试,你监什么考?”
举报成功,齐客被迫离场,沈问津在剩余的三四分钟里集中火力,终于赶在倒计时结束前把古诗完完整整顺下来了一遍。虽背得磕磕绊绊,但也算是勉强完成了任务。
最终进行积分结算,齐客他们队两天共计二十三点五分,以微弱的劣势输给了沈问津他们队的二十四分。
节目组说是给获胜的队伍颁奖并赠礼,但实际还是一碗水端了平,八个人每人获得了一只手表,根据个人的喜好定制的,看得出挺用心。
领奖的时候两队面对面站着,沈问津盯着盒子里的手表看,余光落到了齐客身上。
桂香乘着风淌过来,里头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木质香气。沈问津晃了下神,没头没脑地想,老板似乎自卫生间出来后便挺活跃。
不管是运用歇后语给话语添色,还是在自己背古诗时绕着自己转圈。
应该是高兴吧。
他左思右想也找不出老板高兴的缘由,于是把一切归结为玄学,并在《齐客使用手册》上再加了一条——
老板时而抽风,不用害怕,他那是高兴,最终会自己冷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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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和老板放话周五得把视频剪出来,沈问津半刻也不敢拖延,回家后便钻进了房间,加班加点地干起了活。
待粗粗剪完一半时,他终于丢下鼠标,伸着懒腰放松了会儿。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夜深人静,连鹰鹃也不吊嗓子了。他眯着眼,正做好了通宵的打算,忽听门板兹拉拉一阵响。
已经被这声打扰过两回的沈问津:……
咋的,有啥事儿不能微信上说?非得在深更半夜闹出这吓死人的动静?
沈问津觉得白天在《齐客使用手册》上补的那条有误——
老板时而抽风,但至于最终能不能自己冷静下来……
得看命。
第43章
沈问津当机立断上门讨债。
他从椅子上起身,正准备气势汹汹地谴责对面“有话不在微信上讲,非要舍近求远半夜扰人”的行为,却不想一拉开门,恰巧对上老板偏过来的目光。
男人站在过道中间,深蓝的睡衣袖口没过了手腕。他的眸色很深,眼底的暗色被顶光映得褪了一点,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冷调的白。
可能是因着外边太过安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放轻声音;也可能是因着那人的气质太冷,合着秋夜的凉意,把沈问津的“汹汹”当即浇灭了不少。
“你来干什么。”沈问津有些硬邦邦地问。
问完他又觉得自己没什么气势,于是把倚在门框上的腰板挺直了一点。
小小轻轻“喵”了一嗓子,像是在应和他的话,也知道夜深人静不能大叫扰民,那一声就很细很甜,甜得俩人俱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