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说法逻辑清晰,看上去公平公正。绝不是因为睡下铺方便。沈问津美滋滋地想。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齐客说:“你穿鞋爬梯子?”
沈问津的脸即刻瘫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青年变脸速度太快,齐客没憋住,从喉咙里滚出了一阵闷哼,听起来有些嘲讽。
不过那人似乎又意识到这声不太礼貌,于是在沈问津的眼刀飞过来前,他已经把从行李箱里掏出来的一次性床单甩上了上铺,并补了句:“我睡上边吧。”
沈问津眼睛一亮,不再和齐客计较那声闷哼了,一屁股坐上了床沿,说:“不能反悔。”
这声的语气过于轻快,像是靠耍无赖得了糖的傲娇小孩,一面美上了天,一面还要嘴硬地警告人一句。
有点亲昵。
齐客翻行李箱的手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收拾完行李,并对桌椅进行了简单的消毒,沈问津和齐客换上了节目组给的衣服,出发去往化妆间,做了简单的妆造。
待几人齐聚拍摄场地后,导演宣布了第一项游戏——
开着手机定位躲猫猫。
定位地图里所有人的头像都一致,无法根据头像分辨谁是谁。
每队派出一个人找,其余人躲。被抓住的人也可加入抓捕行列。一个小时后,哪队没被抓住的人多,哪队获胜。
月优队派了向之出马,翠蔓儿队派了沈问津。
导演一声令下,游戏开始。
场地很大,四面环山,正中是坐落在湖畔的几排屋子。躲猫猫的范围也很广,屋里屋外都能躲,最外围象征性地插了一圈稀疏的旗子,示意着游戏场地的边界。
沈问津从屋里往屋外找,在一间房子的衣柜里揪出了对手月优,而后收到了队友费列莱被抓的消息。
俩人碰头后分析局势,规划路径,分头抓捕敌军里剩余的两人:小新和齐客。
十六分钟后,费列莱发来消息,在外边抓到了绕着湖跑的小新。
还剩齐客。
此时距离游戏结束仅剩十三分钟。
费列莱把屋子外头跑了个遍,给沈问津飞语音:“地图上显示的屋子外边的那些人我一一去看了,都不是齐客。他应该在屋内。”
沈问津盯着屏幕里一个移动的头像说:“我应该知道他是哪个了。”
——队友间互通过消息,知道彼此对应的定位,只有剩下的四个对手会对他的判断造成干扰。
对手方的四个定位中,两个人在屋外,两个人在屋内。
而他一迈进中间那栋房子,就碰着了月优。
屋内剩下的那个人就是齐客。
麻烦的是,屋子有三层,定位只能显示二维的位置,无法确定确定对方具体在哪一层。
沈问津当机立断叫上了费列莱:“最中间那座房子的的西南方那个人是齐客,你找第一层,我去楼上找找。”
他顺着地图上的位置摸去了二楼西南角的一个房间,推门进去时,和满屋子的纸箱来了个照面。
沈问津登时一阵窒息。
为了增加节目的可玩性,嘉宾们不允许放大地图,因此地图上显示的定位比较粗糙,也就是说,只能确定齐客在这个房间,但不能确定他具体在哪儿。
这是个道具房,地上的箱子实在有些多。因着不是自家的场地,不确定里边有没有放贵重物品,沈问津还不敢暴力翻找。
折腾了满头汗,仍不见齐客的影子,再一看手机——那人的定位变了,移到了楼梯的位置。
——说明那人刚才不在这个房间,而是在三楼。
费列莱之前给他发了消息说齐客不在一楼。
沈问津眸光一闪,赶紧提足往楼梯上冲,远远看见齐客就站在三楼的楼梯口旁边,俩人的目光相隔着半层楼,蓦地撞上了。
脚步俱是一顿。
砰砰作响的脚步声陡然消失,外头的吵闹被墙体隔绝开来,摄像师们也都闷声不吭,四周就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
然安静只是一瞬。下一秒,沈问津拍了下楼梯的把手,扯着嘴角露了六颗牙出来。
“原来你在这儿。”他说,“叫我一通好找。”
沈问津攥着扶手往上走,齐客盯着他往后退。正当沈问津准备掏出手机给队友们飞语音时,齐客突然立住脚,用拳抵着唇,咳了一声。
“怎么了?”沈问津问。
“别叫你队友来。”齐客说。
“凭啥?”
“这个月工资涨三千。”
沈问津:……
可恶啊,对方使出了令人无法抗拒的钞能力。
沈问津心念一转,暗道我都看着你了还逮不着你么,于是欣然接受了齐客的提议,把手机塞回了衣兜。
“好。”他说,“没他们我照样抓着你。”
三楼空地挺大,齐客往场地中央跑,沈问津连跨三级台阶上了楼。俩人绕着沙发转,又转移到了吧台旁边,沈问津在某瞬几乎碰到了那人的衣角,但空气中弥散着的木质香浅浅渡过来,令他晃了一下神。
齐客逃开了。
沈问津有些懊恼。
那木质香真碍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
大喇叭播出的倒计时回荡在空气里,沈问津眯了眯眼,抿唇奋然向前冲,终于在“1”落下的时候扯住了那人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