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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门前闹得极为难看。一名打扮成伶人模样的娘子拖着三岁的孩子在府门前撒泼打滚。
“方应淮你个没良心的,你就这么抛下我们母子走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啊!”
府里府外,人群乌央乌央地聚在一起。全然没人发现,许一旬挺着一对偌大的“酥胸”正昂首阔步往内院走去。
“诶哟!”许一旬正走着,正面撞上来一名婢子。他愣了片刻,捂着胸口佯装叫疼。
“你在这儿做什么?”婢子问,“还不快去看热闹!”
“奴家……奴家……”许一旬捏着嗓音道,“奴家……”不等他想出应答的理由,那名婢子已经没了耐心,她一把推开许一旬朝着院外跑去。
许一旬二丈摸不着头脑,小声低估:“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尚书府里大半提防已然瞧不见人影。许一旬翻过几个屋顶,溜进了一处二进的小院。按着柳怜南的供述,这边是自己平日里与孩子们居住的偏院,也是发现方应淮尸体的地方。
四下里,落叶散了一地。许一旬推门走进寝屋,漆黑色的案几上已然积攒了一层薄灰,大约是方应淮死后,便没有人再接近过这间屋子。
他大约打量了一番,屋子西侧的竹塌下血迹斑斑。成片的斑驳把精贵的织毯染成了褐色,如果猜的没错,这方竹塌便是方应淮陈尸的地方。
“还真是一刀毙命……”许一旬躺在竹塌下,细细摸索着竹塌上断裂处自言自语,“奇了怪了,难不成柳怜南真的被迷晕了不成?”
“你在瞧什么?”不知何时,竹塌与地面的缝隙间多了一张人脸。
许一旬大惊失色,猛地要逃。“咚”的一声,偌大的额头重重地装在了竹塌上,脑袋里回荡着七零八落的声响。他捂着脑袋从塌下爬了出来:“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许一旬惊魂未定,埋怨地看着那张笑脸,“方家人不是盯着你们嘛,你怎么跑过来了?”
夏念禾捂嘴偷笑:“看你人高马大的,怎么一点都不经吓呀。”她起身蹲到许一旬身边,拨开他的五指,仔细检查着他的额头,“倒是没破皮。”
说罢,许一旬便感觉到一股凉气从额头上抚过。他陡然瞪大了眼睛,想要退,又被人拽了回来。
“就你这样还闯荡江湖呀!”夏念禾笑着问。见许一旬没有回应,t夏念禾一巴掌扫在许一旬脸颊上,“怎么,撞傻了?”
许一旬收起眼神,捂着额头道:“疼……疼,太疼了。”他从指缝里瞟了夏念禾几眼,“你还没说,你怎么来的?”
夏念禾盘腿而坐:“我还真是小瞧啾啾了。他找来的那个‘泼妇’胆子可真大,带着几个伶人在尚书府门口搭戏台呢,眼下府里的人都去帮忙了,就剩下两个婢子还守着啾啾。我随便找了个肚子疼的理由要上茅厕,这不就来寻你了吗?”
她托着下颚凑上前:“你查到什么了?”扑闪的眼睛里泛着光。
许一旬从前只听人说过,走火入魔的时候极易叫人血气乱涌,面红耳赤。他摸遍全身,都没寻到出问题的关窍在哪儿。
正想着,夏念禾猛地拍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
许一旬倒吸了一口凉气,视线又对上那双明眸。眨眼间,鼻孔下血流如注。
第六十七章 血迹
啪塔……地面上多了一点圆形的血迹。
许一旬急忙扯来一截衣裙,擦干净了鼻子道:“你,你别看我了。”
“有什么见不得人。”说着,夏念禾伸出手指,戳了戳许一旬的“酥胸”道,“反正又不是真的。”
“你们中原人不是讲究男女有别的嘛,阿简说,你们中原的贵女最是看重清白了。你,一个好人家的姐儿,你,你怎么能……这,这么放肆。”许一旬磕磕巴巴地说。
“我还听说你们鹤拓人可从来不讲究这些呢。许小郎君怎么这般胆小?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这,也是……为,为了你着想。你可是要嫁人的。”他顿了顿,用衣衫绕着手指道,“我也是和阿简一起破案的时候才知道,你们中原女子坏了名声是很难嫁的,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
“他们要是那么喜欢名声,直接娶名声不就好了。娶我作甚?”夏念禾满不在乎,“你是不是也觉得没了名声,我就不是好人了?”她反问道。
“不不不,你很好。”许一旬连连摆手,“至少比那个夏惊秋好多了。”
夏念禾笑颜如花:“还是你有眼光,夏惊秋那小子目中无人,哪比得上我心胸宽广呀。”她饶有兴致地问道,“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照实说!”
“是个好人。”
“没了?”
“没了。”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
“因为阿简说是,就一定是!”
夏念禾有些不悦:“你一口一个阿简,娄先生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那是自然!阿简,是我在大烈交的第一个朋友。”
“那我当你第二个好朋友好不好?”
许一旬摇了摇头,歪嘴指向屋外,“喏,那个人是第二个。”
“那我做第三个、第四个?”
许一旬又摇了摇头,认真的掰起手指道:“第三个是二五、第四个是铃铛、第五个是东方前辈,还有慈济院的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