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点了点头。
自开店起,就经常有人来打听进货渠道,见问不到,有心思活络之人,便转头问起了批发。
一开始,李爱红他们还是婉言拒绝,可随着赵小磊在南边逐渐站稳了脚跟,又长时间在经商环境下耳濡目染, 便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前些日子,又有人想来店里拿货,正好被刚回首都的赵小磊给撞上了。
李爱红还是照旧拒绝,谁知赵小磊却说,先问问珍珍姐的意思。
李爱红也觉得有理,便让赵小磊把此事告诉了乔珍珍。
乔珍珍一听,简直是瞌睡给了个枕头, 正中她的下怀。
她上辈子毕竟是个富二代, 身上自然也会沾染上富二代的习性。譬如这做生意嘛,好坏先不说, 这摊子首先得铺得大大的,不然传出去多丢面。
当初在菜市场开店,一是碍于政策,二是她手头上的流动资金实在不多;再加上她要兼顾学业,分身乏术,只能先小打小闹,稍微过渡一下,不然绝对不止现在的阵仗。
如今赵小磊能够独当一面,在南边也积累了不少人脉,她不缺资金,又不缺人手,把生意做大做强的念头当即遏制不住了。
她已经跟赵小磊说好,等她一放假,就去南方把这事给彻底敲定了。
一想到这,乔珍珍开始给乔父画大饼:“爹,等我的批发生意一起步,我就要大量招收会开车修车的老师傅。要是形势好,你们不要的废弃军卡,我也都能接手噢。”
乔珍珍这一剂猛药,简直下到了乔父的心坎里。
近几年,军委一直在精简整编,军费开支缩减明显。
他琢磨了很久,该怎么开源节流,还是乔珍珍给他出了个主意,在部队里种菜养猪,自给自足。
除此之外,乔珍珍还惦记上了早些年,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废弃卡车。
车子全都坏得不成样子了,一些能用的部件都被拆走,剩下的废铜烂铁不仅没什么用处,还占地方,全堆在后勤保障部的仓库里落灰。
这年头,车子奇贵,一辆卡车的价格更是不遑多让,最令人无奈的是,有钱还没地方买。
而乔珍珍开店后,最麻烦的便是物流,从南到北,要事先联络回首都的运输车队,看看有没有空车,能帮他们把货一起带回去。
出钱也就算了,主要是得迁就别人,这也是邹勇为什么要一直跟着货走的原因。
一开始倒是还好,可随着乔珍珍陆续开分店,这物流压力越来越大,尤其是乔珍珍店里的衣服售价不贵,靠的是走量,这每天的出货量更是惊人。
于是,去年过年前,乔珍珍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带着邹叔到部队仓库里,挑了五辆勉强还有个车形的废弃军卡。
她基本上是以收废铜烂铁的价格在回收,成本忽略不计,拉回来就找人着手修理,说是修理也不算,无非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五辆车才勉强凑出一辆,还缺少诸多零部件。
乔珍珍当机立断,一个电话打到了申海,让身为工程师的贺父帮忙寻找零件。
她这弄出来的动静,连远在海外的贺景行都给惊动了,一些关键的零部件还是他帮忙从海外弄来的。
前前后后花了月余的时间,才总算把东西给凑齐了,也亏得军用卡车的质量好,就这么东拼西凑的,车子还真能颤颤巍巍地动起来。
邹勇也是胆大,当天便敢上路,看得乔珍珍是汗流不止,转头便去找了几位国营汽车厂的大师傅,里里外外都重新检查调试了一番。见始终没出什么问题,乔珍珍才敢让邹勇和一位被乔父介绍过来的老兵一起南下。
为了安全,他们的车还是跟着别的运输车队一起走,免得万一路上歇菜了,好歹能有人搭把手。
如今车子已经从南至北,往返了好几次,几乎没出过什么岔子。就算偶尔出现了一些小问题,邹勇和另一个交替开车的老兵,也都是修车的好手,当下也就解决了,从没耽误过事。
见这法子可行,乔珍珍后续又从部队仓库里拉走不少卡车零件,让人继续组装。
她原本还很可惜乔父的那个物流公司,现在既能解决车子的问题,等她把批发市场一做,说不定还能顺便把物流公司也慢慢组建起来。
前景一片大好,乔父不可避免地被说动了。再加上乔珍珍这两年,明显长大了,她想做的事,总能做成。
乔父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去了。
*
端午过后,乔珍珍回到学校继续上学。
修车的事她不用管,有专人负责,趁着有空,她打算把刚买的四合院拾掇出来,暑假就搬进去。
但在住之前,还得规划下格局,再重新走一遍水电。
她新买的这个三进院落,占地要比标准的三进院更大,东西各带一个跨院,雕梁画栋,抄手游廊,一应俱全。位置也好,正临主街,门口可停放五六辆车。
原房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人都在那场浩劫中死了,房子是他平反后还回来的。
据他说,这四合院后来分给了某机关单位作了七八年的办公室,许多地方受损严重。能呈现现在的状态,已经是他出钱修缮过了,为了这个,还把身上的钱花得所剩无几,心灰意冷之下,索性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