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并没有发怒,反倒羞怯地低下头去,那一种神态,竟美得难以形容。
  贺景行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紧握乔珍珍的手,哑声道:“我送你回去。”
  乔珍珍抚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没吭声。
  *
  自那晚过后,两人的关系明朗了,却又没有特别明确。
  相处模式倒是跟以前差不多,那个吻是两人秘而不宣的秘密,只是每次从那条小路经过时,气氛总是怪怪的。
  贺景行说要尽快解决自己成分的事情,并不是空话。
  他的行动力一向很强,为了尽快达成眼前目标,他是能够以最快速度,找到最短捷径的人。
  四月中旬,他突然从经济系转去了物理系,此事由物理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一手促成。
  乔珍珍事先知道此事,物理系那位老教授的儿子,从政,是很高层的领导。
  贺景行偶尔会跟她报一下进度,近两年,上面一直都有重审冤案错案的声音。
  乔珍珍相信有贺景行从中周旋,贺家平反的事,说不定比上辈子还要早一些。
  贺景行人虽然转去了物理系,但平日只要得空,就会来经济系旁听,饭也是在一起吃的,两人的生活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份。
  星期天放假,贺景行约乔珍珍一起去国营商场,给言言和贺母买些好看的衣服寄回去。
  乔珍珍自是答应下来,她眼光好,给言言挑了两条小女孩会喜欢的裙子,然后就是各种耐脏、方便干活的上衣裤子了。给贺母挑的则是一些穿着不扎眼,但质量好的衣服。
  买好衣服,又去买了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
  李建平去年没考上大学,也没去找工作,一心一意地在家中备考。
  他好几个月没出门,今天是跟着几个高中同学,一起到首都来玩的。
  有同学跟他打听:“李建平,你今年打算报什么志愿?”
  李建平说了首都的三所学校,从本科到中专都有。
  同学听后目露惊讶:“你以前不是一直都想离家里远远的吗?”
  李建平脑中立马浮现起一道倩影,含含糊糊道:“我现在觉得首都挺好的。”
  说话间,他惊奇地发现,脑袋里的那道倩影化作了真人,乔珍珍正从前方一个糕点铺出来。
  李建平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刚准备喊她名字,一个提着许多东西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乔珍珍的身侧。
  两人似是十分熟稔,靠得很近。
  乔珍珍眉眼弯弯,笑得十分开心,吃了一口自己手上的点心,似是味道不错的样子,直接掰了一块,喂给了旁边的男人。
  李建平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有一种失恋的感觉。
  乔珍珍跟贺景行本来就是往这边走,还未走近,就注意到了这道视线。
  乔珍珍认出李建平,领着贺景行过来打了声招呼:“李建平?你不是在家里复习吗?今天怎么来这了?”
  李建平还未彻底恢复过来,意志有些消沉:“我跟我同学出来玩一天。”
  乔珍珍看他苍白的脸色:“确实是要注意劳逸结合。”
  李建平还怀揣着一丝希望,指了指旁边的男人:“珍珍,他是谁啊?”
  乔珍珍清了清嗓门,一本正经地给两人做介绍:“这是我的同学,贺景行。这是我的邻居,李建平。”
  两个男人互相点了点头,乔珍珍便带着贺景行离开了,他们还得去邮局把东西给寄回去。
  *
  天黑后,李建平神色黯然地回了家。
  他一想起自己在商场里看到的画面,心里便很不好受。
  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几个叔叔伯伯,一边抽烟一边谈事情,乔珍珍的父亲乔卫国也在。
  李建平坐到了乔父旁边,几番欲言又止。
  乔父纳闷地看着他:“建平啊,你是有什么事?”
  李建平道:“乔叔,我今天在商场里碰到珍珍了。”
  乔父问:“她又去买东西了吧,你看她瘦了没?”
  “跟以前差不多。”
  乔父:“那我就放心了。”
  李建平忍了好半晌,又道:“但我看到她旁边还跟了一个男人。”
  乔父皱眉:“男人?是他们两个人单独逛商场吗?”
  李建平“嗯”了一声。
  乔父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打算开车去首都问问情况,一起身,问李建平:“你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姓贺?”
  乔父停下脚步:“姓贺?是不是叫贺景行?长得还不错,高高瘦瘦的那个?”
  李建平点头:“对!就是这个名字!”
  “那没事了。”乔父重新坐了回来。
  有位团长说道:“乔师长,你闺女长得那么漂亮,你能放心?”
  “是呀,可得看好了,别被外面的混小子给骗走了。”
  李旅长也道:“要我说,你家这女婿还得从咱们院里找,各家的小子都是看着长大的,也都知根知底。”
  李建平深感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