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不蹭车了。
她更愿意向普通人寻求帮助,那样即便碰到坏人,只要对方没太多帮手,她还是有信心逃走的。
然而事情并不照她的计划走。
马车在距离她近二十来米的时候,车前一人忽然跃身而出,转眼间拔剑掠至她面前。
那人用剑指着她,喝道:“何方宵小,竟敢埋伏在此?说,谁派你来的?”
叮当~叮当~
他竟是带着杀气。
余依依简直比窦娥还冤,这人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那剑刺过来时带起的罡风几乎要划破她的皮肤,脸生生发疼,她知这人有真功夫,不敢乱动,只怂怂地举起一只手。
怯怯道:“我、我只是个路人。”
“咦,竟是女人!”那人惊讶,后退了两步,没有收剑。
他声音微有些嘶哑,挺稚嫩,像是班上那些变声期的男同学。
余依依大感意外,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长得青涩可爱的少年,和他的行事作风非常不搭。
“你……”他正欲再说什么,马车已经近到眼前,车前另一个赶车的从车上跳下,站到一边。
车门打开,一个女子走出来。
她动作很利索,还没走到跟前就说:“小圆子,还不把剑收起来,总是这么咋咋呼呼,吓着人了!”
停在余依依面前,弯腰,温和地对余依依说:“这位姑娘,多有冒犯,不知你……可是受了伤?”
不等余依依回答,这女子接着说:“这荒郊野岭的,姑娘独自呆在这里非常危险,姑娘不妨与我们同行一路?到了天亮,行至有人烟处,姑娘若有位置去,我也不留,姑娘若没地方去,我们主子心善,也愿给姑娘提供一个安身之所。”
她横一眼站在一边的少年:“这花费,就从小圆子的月例里扣,全当是他冒犯姑娘的赔礼。”
“喂!我可没伤到她!”少年本来还在一边悄悄好奇地打量余依依,闻言立刻跳脚。
余依依:“……”她都没说要不要接受呢。
趴着的姿势实在不怎么好看,仰着头看人也累。
余依依看出来了,不管这行人存了什么心思,看他们的态度,至少暂时是不准备对她做什么的。
她立刻就打消了之前的计划,想好了用什么态度对他们。
她抱着的包袱从地上爬起来,丝毫不在意这动作好不好看。
随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她径直往马车走。
女子一愣:“姑娘你……”
余依依头也不回:“不是说要载我一程吗?走吧!”
装落难的可怜女是不行的,因为她长得又白又嫩一点不像吃过苦的人,也没那个演技。
倒不如大着胆子随心而动。
她真挺眼馋那辆大马车的,夜深露重风寒,她有点冷。
她身后的少年和女子对视一眼,脸上都有藏不住的意外,立刻跟上。
车边站的男人留着络腮胡子,看上去三四十岁,身形高大,气势骇人,尤其是在灯笼光的笼罩下,把他照得面容扭曲,如恶鬼一般。
余依依脚步越走越慢,距离马车还有四五米的距离,站定。
回头招呼身后两人:“我等你们呀。”
“噗嗤!”车厢内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
车帘掀开,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探头出来,对余依依招手,低声笑道:“肯定是何护卫吓着姑娘了,姑娘莫怕,他不是恶人。外面风寒,姑娘先来车上取取暖吧。”
余依依到底上了车。
进了车厢她发现这马车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甚至分了隔间,一扇精美的半镂空小门隔开前后,从镂空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那边有一盏烛光,一个修长的半躺着的人影。
红衣姑娘坐在在一方形小桌边,腰后垫着靠枕。
余依依一上来,她视线在余依依脸上顿了顿,热情地拉着余依依在身侧坐了;很快,绿衣姑娘上车,在对面坐下。
红衣姑娘低声说:“主子在看书,我们说话得小点声。”
余依依:“……”
这是什么爱学习的人?这么晚了竟然不睡觉,点着灯看书!?
佩服佩服!
她压低声音道:“我是不是该和你们主子问个好?我不太懂你们大门大户的规矩,有失礼的地方你们不要在意,提醒我,我定会改正。”
“不必,”红衣姑娘说,“主子看书不喜欢被打扰,到了白天再问礼即可。”
余依依紧闭着嘴,免得自己不小心吐槽出来。
既然主子看书不喜欢被打扰,那她们还讲什么悄悄话?直接闭嘴不是更好?
接下来她们各自做了介绍,余依依直接报上真名,毕竟这里除了乙一没有人认识她,没有用假名的必要。
红衣姑娘叫朱红;绿衣姑娘叫碧玉;变声期少年叫小圆子;络腮胡子是何护卫。
余依依听两个姑娘说她们的名字都是她们主子赐的,连连称赞好名好名。
真的好记。
做了自我介绍,朱红和碧玉就没再多问她什么,只说夜深好好休息,有什么天亮再说。
余依依抱着包袱靠着枕头闭上眼,本想着一定不要真睡着,但实在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只忧思重,睡的不安稳,一晚上做了许多记不清的梦。
等醒了,她只觉比睡前还累,简直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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