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对余依依欠了欠身,朝三楼做了个请的手势:“公爵大人在等您。”
余依依说:“我这就上去。”
唐小哥说:“我陪你去。”
管家说:“抱歉,唐先生,公爵大人只邀请了李鱼小姐。”
余依依看向唐小哥和傅超伦:“那我先去见公爵大人了,等会儿见。”
这算是暗号,他们一早就商量好了,她去见雅克公爵的时候,唐小哥和傅超伦会找机会上三楼——不管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唐小哥微拧着眉,担心地点头:“等会见。”
管家目送余依依上了三楼,等她走到三楼拐角后,送唐小哥和傅超伦去楼下。
唐小哥和傅超伦磨磨蹭蹭,管家催促说:“下午茶冷了就不好了。”
两人这才干脆下楼。
把他们送到桌边,管家离开。
*
余依依走到拐角后,并没有直接上三楼,而是原地踏步了一会儿,听到唐小哥几人下楼了,才继续往上走。
第二次来到三楼走廊,还是熟悉……不,走廊有了些许变化。
余依依注意到,走廊墙壁上的画多了两幅,这两幅画都画的同一个女人,画面上像是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画中女人的五官。
但即便模糊,余依依仍然能辨认出画中女人的黑长直的头发,以及黑色的眼睛。
是昨晚在207房间消失的刘微微的画像!
余依依盯着画像看了几秒,画像中的人似乎被她的视线唤醒,在浓雾中挣扎起来,画面变得扭曲。
与此同时,旁边原本都紧盯着余依依的画中人,视线嗖地转向刘微微画像所在方向。
明明所有画像都在同一平面上,哪怕是转动眼珠也看不到其余的画,画中人却都看得非常用力,视线冰冷又恶毒。
唯一不带有这么复杂情绪的画中生物,只有那只大黑狗。
画中的大黑狗正看着书房、画室的方向,焦急愤怒的无声狂吠。
余依依在走廊站了一会儿,依然没见到画中人真的从画中挣扎出来,那模糊的面容也没给她任何暗示和线索。
她暗叹口气,抬步朝画室走去。
随着她移开视线、走动起来,画中人的视线又回到她身上,紧盯着她,视线随她而动。
余依依没管那些画中人,她在302画室门口停下脚步。
正准备礼貌地敲门,门就已经打开了。
雅克公爵穿着精致华贵的贵族制服,杵着宝石拐杖,站在画室中间的画架旁边,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蓝色的眼睛里始终带着浅浅哀伤。
画室里比她之前来的时候,多了一张放着茶具和糕点的圆桌,画架上原本空白的纸变成了一副新画成的画。
画室光线还不错,余依依一眼就认出那副画,和她的房间——203墙壁上的那副画一模一样。
画的是,傍晚时分小树林的景象。
余依依将画室内的景象一扫而过。
雅克公爵绅士地朝她微微弯腰:“欢迎来到我的画室,亲爱的李鱼小姐。请坐。”
余依依说了句感谢的话,顺着他的手势,在画架前的圆桌边坐下。
雅克公爵随后在她对面坐下。
画架就在圆桌不足两米的地方,两人坐在桌前,只用稍稍偏头就能将画看得一清二楚。
“这便是公爵阁下新画的画作吗?”余依依说,“看着有些眼熟呢,似乎和我住的客房里的那副画有些像。”
雅克公爵给余依依倒茶,一边倒茶一边说:“李鱼小姐,你的眼光真好,确实如你所说,这幅画和203客房的画很像。”
不,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
余依依现在的记忆力堪比打印机,十分确定两幅画不论是树木数量、高低,还是画中光影变化,全都一模一样。
要不是眼前这幅画还能依稀看清颜料未全干,她甚至要忍不住怀疑雅克公爵直接把203的画拿来摆这里了。
她虽然不是很懂画画,但她也知道,正常来说,就算是同一个人画同一个景象,想要画得一模一样,也是非常非常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
她觉得,这其中定有古怪。
心里琢磨着,余依依面含微笑地问:“这画,画的是公爵阁下对小树林的印象吗?”
“不,当然不是,”雅克公爵搁下搅拌咖啡的勺子,看着画说,“我从不靠想象画画,我从来都是对照现实景象,记录事实。”
这只是一句非常平常的话,余依依听了却心里一个咯噔。
从来都是记录事实?
203的画,画的是事实,现在眼前这幅画,画的也是事实?
这可能吗?
就算那片小树林的树的高度、分布不会变,但光线呢?一般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连光线都半点没有变化?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雅克公爵的视线从画移到余依依身上,蓝色的眸子显得有些幽冷。
余依依本准备顺势就夸,但对上他微凉、仿佛在看什么猎物的眸子时,下意识改了到嘴边的画。
“还不错,就是觉得有点生硬。”
雅克公爵的脸色微僵,眸子里闪过浓浓的被冒犯的不悦:“生硬?”
“是的,”余依依看他这样,心里反倒更放松了,“抱歉,我并不是说你画的不好,只是请你理解女人,我们总是比较喜欢浪漫和惊喜的东西。203的画我已经认真欣赏过,现在再看这幅和那副差不多的画,实在很难生出多么喜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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