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褚桓看向她,“日后?难不成大人还想逃?”
沈默:……
她捏了捏眉心,解释了一番,“日后不论行事还是赶路,这副孱弱的身子总是不便的。”
长孙史轻抚着下额的一嘬胡子,哈哈大笑了几声,朝她挑了下眉,“谢章学走了我一身的医术,有他在,你莫怕,日后让他亲自给你调理调理。”
沈默:……
“对了”长孙史刚走到房外,又转过身看向他们,“西凉那边来信了,陆鸢的手已经伸到巡监司了,宣德贵妃现在被陆家压着,自身难保,护不住谢勋了,现在只等他尽快赶回去处理巡监司的事,明日一早我与宗禄先行一步,你——”
他话锋一顿,看了眼褚桓,续道:“你们过两日再来,你的伤需得静养,不可劳途奔波。”
沈默面色凝重,眼底浮上了忧虑。
陆家的势力在十五年前就不可小觑,更遑论十五年后,林家怎能与之匹敌?
更何况陆鸢是西凉皇后,在地位上就压宣德贵妃一头。
林斘之此人不可深信,她怕林斘之会为求自保,推谢勋当替死鬼,保全林家的地位。
如今要对付陆鸢,掣肘林家,只有她回去才能有转机,酆时茵的身份给她太多的利处。
她看向谢章,犹豫了稍许,终于还是开口了:“陆盏会先一步比我们早到西凉,他定会将我死在北凉的事告诉陆鸢,届时陆鸢就会无所顾忌的动手,你的身份不便出现在西凉,况且北凉还有逃走的韩常林与韩络,岭江有韩家昔日旧部,北凉局势虽然稳住了,可也不能放松警惕,我怕中途再出什么岔子对你不利,陛下只知你在处理关隘的事,若是你贸然出现在西凉,恐会对你起疑。”
褚桓目光沉凉的睨着她,“你想说什么?”
沈默迎着他的视线,认真道:“我会避开谢勋,今晚连夜赶往西凉,亲自解决十五年前的旧事,你在关隘安心养伤,等我回来。”
“沈默!”
褚桓豁然起身逼近她,黑沉的眸子覆上了寒厉,“你独立其行的臭毛病就不能改一改?!”
他身上倾散着怒气,逼得沈默靠坐在椅背上,屏住呼吸,望进那双黑沉沉的眸底,她甚至有种感觉,若再继续说下去,谢章怕是要撕碎她。
沈默垂下眼,避开他的凝视。
她只是担心。
怕谢勋先行回去着了陆鸢的道,怕林斘之会将他推出去当替死鬼,陆家的仇本该是她一人的,不该妄加到谢勋与谢章身上的。
北凉这边局势刚稳,韩络又知晓关隘的事,她怕北凉局势会有变,怕韩家会带领岭江旧部暗中蛰伏对付谢章,她更不希望谢章出事。
这两个孩子,她一个都赌不起。
在北凉,她需得靠着他们二人,可在西凉以酆时茵的身份,她便能掌控局势,于她最有利处。
沈默回握住谢章的手,“谢章,信我,我不是待在闺阁的娇娇女,亦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十五年前我能搞死老皇帝和陆太师,十五年后我就能灭掉整个陆家,北凉不能没有你坐镇,你在关隘养好伤就回去,在东宫等我回来。”
褚桓怒极反笑,“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陆家的仇不止是你与谢勋的,还有我一份,你就这么想抛下我跟谢勋走?沈默,这就是你试着接受我的态度?你这是把我一步步往外推!”
沈默拧眉,脸色逐渐起了寒意,“我只是担心你,为何要将谢勋扯进来!”
“好!好!你这么想走,我偏不如你的愿!我现在就带你连夜赶去西凉!”
褚桓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往外走去,长孙史惊得喊道:“你们两怎地吵起来了,哎,谢章,你的伤刚敷上药,别走动啊!”
沈默被他的力道拽着不得已趔趄前行,她费力挣扎着,气的斥道:“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不知道吗?!”
“既然知晓我不能乱动,为何你就不能乖乖听话!”
褚桓将她拽到身前,眉眼里裹挟着怒意,那股声音咬牙切齿,真有种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
看到他胸前又被血染红的衣衫,沈默心神一顿,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说不清那种无力感从何而来。
只是忽然间觉得,只要是有关陆家的事,她下意识的便觉得谢章与谢勋就该被她保护在羽翼下。
长孙史拦住他们二人,有些头疼的看了眼谢章,又看了看沈默,“你们两现在回去!”
裴鹳与陶壬他们听到声音,着急的赶过来。
就连裴劭与陶誊两个小子也过来凑热闹,被赶过来的苗秀秀与尹芙撵走了。
方才的事她们都听到了,眼下大将军与殿下意见不合才起了争执。
苗秀秀与尹芙对看了一眼,尹芙朝裴鹳道:“你们拦住殿下,我们与大将军说说女子间的秘话。”
裴鹳点了点头,与陶壬走过去。
苗秀秀与尹芙也走过去,朝沈默与褚桓屈膝行了一礼,尹芙道:“殿下,能否让妾身和苗夫人与大将军单独说说话?”
苗秀秀道:“殿下,大将军与妾身都同为女子,有些话也好说一些,殿下先与长孙史回房处理伤势,待会妾身定将大将军送还给殿下。”
沈默:……
她忽然有种自己是物件的错觉,且在众人眼里,还是独属于谢章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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