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想亲手撕碎了她,斩断她的双腿,折断她的臂膀,剖开她的心,看一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他朝裴鹳伸手,五指骨节如青松长柏。
裴鹳一下子会意,将手中的剑放在他掌心,只听他冷声吩咐:“一个不留。”
裴鹳领命,追上来的关隘士兵围剿海盗,打成一团。
“酆时茵——”
这边的动静惊到了韩络已沈默,而他们又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酆时茵三个字从那个人嘴里喊出来,带了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沉寒怒气,像是一柄玄铁剑劈开了坚固的磐石,碾碎石沫。
雷札手中的刀直逼沈默的后背,做着最后的生死搏斗,嘶声厉喊:“把她给我!”
韩络神色一凛,看向极速过来的褚桓,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带着她往后飞身退了几步。
沈默震惊的转过头,看向大海的方向。
褚桓身上蓝白相间的衣袍在寒风中猎猎鼓荡,他脸色阴翳,握在手中的长剑犹如索命的狱鞭,划过雷札的脖子,直逼韩络而来!
剑刃上带着血珠,凝聚着强大的内力,手中的剑劈下之时,那股强势的剑气让沈默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后背有如被万千利刃扎进去般,疼的发抖。
这一刻,她从谢章的眼里看到了狠戾的杀意!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股杀意是冲着她来的!
沈默的脸色陡地苍白,身上的滚烫也在顷刻间被冰冷覆盖,毛孔里不断冒着寒气。
韩络举剑阻挡住褚桓劈下来的利剑,对方的内力不同于那伙海盗,只是一招,韩络整只手臂连着半截身子都震得麻疼,怀里的女人被一股强势的力道夺取。
他想救下沈默,却又要顾及她不被伤着,招招被逼的不得已转攻为守。
褚桓狠狠的捏着沈默的手腕,那力道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
沈默趔趄着跟在褚桓身后,被她掌控着步伐,昏沉沉的脑袋疼的要炸裂了,韩络明明有机会逃,他却只想从谢章手中救下她,带着她一起跑。
她这会觉得,韩络执着的像个傻子!
“殿下!”
裴鹳与闻终朝这边赶来,沈默忍着脑袋炸裂的疼痛,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裴鹳的面容时,惊得瞪大了双眸!
闻终大喝道:“韩络,你乃朝廷重犯,又劫囚车带走韩常林,还不束手就擒!”
沈默一下子回过神来,用了浑身力气闪身挡在谢章身前,空出的右手大力的推在韩络的胸膛处,无声的朝他吼了一个字:走!
“沈默!!”
褚桓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乎撕裂了她的耳膜。
沈默顾不了那多,她不能看着韩络死,韩络救了她一命,这一次全当是还了他的恩。
走啊!
沈默又无声的喊了一句,在闻终冲过来时,伸出右臂拦住他的去路。
闻终怕伤了她,手腕翻转之际,快速将利剑背在身后,错愕惊呼,“你疯了?!”
韩络看出了闻终与褚桓对沈默的态度,目光在沈默身上停留了片刻,握剑飞身离开,潜入了茂密的树荫里。
直到韩络不见了踪影,沈默强撑的身姿忽然一软,预期的倒地没有来临,倒是落入了谢章的怀里,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紧锢着她的腰肢,那力道恨不得勒断她。
“我倒不知,大人对韩络竟这般关心疼惜了?!”
褚桓捏着她的下额,强迫她高抬起头,肌肤的拉扯让脖颈的伤口崩开,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溢出来,一下子染红了白皙的肌肤。
血腥味刺激着褚桓的感知。
他眸色骤沉,拽下沈默脖颈缠着的绸布,两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几人的视线里,上下两个刀口,有一道若再深一点,便会要了她的命!
闻终呼吸一紧,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大人,是谁伤的你?!”
褚桓抚住她的脸颊,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这才惊觉她发热了。
沈默意识混沌,眼帘毫无力气的轻搭着,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掌心上昏迷过去。
褚桓周身倾散的怒气顷刻间淡去,打横抱起沈默快步朝船舫走去,吩咐裴鹳,“速战速决!”
“是。”
裴鹳看了眼晕倒在殿下怀里的女人,还是有些回不过神,眉头紧皱的褶子都存着怀疑。
岛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雷札倒在地上,喉咙往外喷溅着鲜血,涣散的瞳孔望着褚桓快速离去身影。
“大哥!!”
雷察冲过来跪扑在雷札身上,扔掉刀用力捂着他的脖子,可血还是顺着指缝不断溢出。
雷札费力抬起手握住雷察的腕骨,从喉咙里喷出一口血,艰难的张开嘴,雷察浑身不停的抖,眼眶猩红可怖,附身下附耳过去,只听大哥虚弱的说了一个字,“跑——”
“我不跑!”
雷察握住刀柄,目眦欲裂的瞪向裴鹳,愤怒咆哮道:“裴狗,老子宰了你!”
裴鹳挥剑阻挡雷察劈过来的大刀,眉宇间充斥着轻蔑,“就凭你们这群溃散的海盗?我们今日来就是要灭了你们的老巢!”
他对闻终道:“你去处理别人,这个黄口小儿交给我。”
裴鹳是征战沙场的老将,手中的剑斩了不下万人的头颅,浑身散发着威猛骇人的煞气,若是雷札还能在他手中过上几招,可雷察却差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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