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幼容见他并未理会自己,也不知该不该起身。
杭奕扶起幼容,低声道:“在这里不方便说话,你先上马车去安阳城,我们在那里等你。”
幼容惊愕的抬起头,双眼眸绽放了几许光亮,“公主也在安阳城?”
杭奕微微点了下头,看着她哭的红彤彤的眼睛,扶着她小臂的手紧了几分,语气放软了几分,“我们骑马很快,你坐马车赶过去得好几个时辰,你先出发吧。”
“好。”
一听公主没有事,幼容窒息难受的心脏瞬间明朗,她挣开杭奕的手,手脚并爬的上了马车,让车夫速速赶往安阳城。
……
临安城外的队伍前行出发,闻终骑在马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在队伍里的沈默。
她在千人队伍中,显得个头娇小,十五年前她亦是如此,可他愣是一点没看出来。
闻终看了眼四周,见时候差不多了,抬手止住队伍的前进,勒着缰绳调转马头,对众人吩咐:“先在此等候。”
“是。”
众人齐声应道,原地列队,队伍整齐,不见散乱。
闻终伸手指了下沈默,“你,过来。”
沈默微低着头,手掌按在剑柄上,从众人视线中走出队伍,跟着闻终来到高坡下的矮道上,这里地势低矮,任何人也看不见这边。
她松了口气,“谢章他们何时过来?”
闻终道:“最迟两刻钟,大人先在这里等着,我不能离开太久,得先过去了。”
“好。”
沈默负手在后,微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心里在谋划着事。
许久不闻脚步声,且脚底还有那一道修长的身影,她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站在对面的闻终,“还有事吗?”
她带着兜鍪,硕大的兜鍪罩住了她的半张小脸,黑色的兜鍪衬的她肌肤白皙细腻,唇畔绯红。
闻终快速搭下眼帘,怕被眼前的人窥探了眼底的心思。
他紧张的握了握垂在身边的双手,忽然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抱住了沈默,两人身上坚硬的盔甲撞在一起,发出冷锐的声响。
沈默:……
闻终看着她身后的枯草成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大人,属下替你开心。”
沈默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笑出声来,“我也很开心。”
终于摆脱了明妃的头衔,也终于逃脱了那座牢笼。
闻终不宜久留,松开她就去了队伍。
沈默在将士眼里不过是一名士兵,她没有随闻终回来,众人只会想着,闻统领兴许是派他去做别的事了。
队伍继续前行,沈默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摘下头盔,脱下套在身上的盔甲,将其塞进了枯草堆里。
她里面穿着湖蓝色的锦缎衣袍,是谢章为她准备的男装,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垂落在身后。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有马蹄声停在高坡上。
沈默正要走上去时,便见谢章的身影从高坡上走下来,他身上蓝白相间的长袍被风吹的浮动,冷俊的长眉轻蹙着,浅薄的唇微微抿着,身上隐隐透着一股子森然的冷意,和离开皇宫时的情绪大不相同。
她心头一凛,几乎是下意识的迎过去,“出什么事了?”
莫不是老皇帝知晓了他们的计谋?
若是如此,她岂不是将谢章拉下水了?!
不等她细想,褚桓已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大人,让我靠一会,就一会。”
沈默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他的嗓音也是低哑暗沉,甚至有些涩感。
这一刻的他就像是失了安全感的孩子,在她身边寻求慰藉。
他身形高大修长,她个字娇小单薄,埋首在他怀里,听着他震荡有力的心跳声,似乎比往常的心跳声加快了许多。
谢章心里藏着事,且是件大事。
沈默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哄慰道:“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小心闷坏了身子。”
褚桓身躯微僵,他放开沈默,垂着眼瞧着她,眼底隐隐浮了几分戾气。
沈默:……
她头皮微微一麻,忍住了想要往后的步子,“又怎么了?”
“大人,我不是小孩子了,别用哄孩子那一套对我。”
褚桓打横抱起沈默朝坡上走去,吓得她惊呼一声,梗在喉咙里的话愣是没敢骂出来。
阴晴不定的臭小子!
难受的是他,她安慰两句还有错了?
他的小时候她不就是这么安慰的吗?以前怎么不见他敢反驳一句?
褚桓抱着她跃上马背,将她放在身前,从马鞍上取下一件雪绒狐裘裹在她身上,带着她赶往安阳城。
临安与安阳相隔三个时辰的路程,官道地势险峻,等他们赶到安阳城时,已到了戌时末刻。
安阳城外地势险峻,可入了城内,灯笼高挂,明亮的红灯笼如蜿蜒的长龙,延伸到望不到尽头的远处。
等他们走进安阳城时,闻终已经等候在安阳酒楼外了。
沈默有些错愕,“你何时到的?”
他不是应该与大部队在后面吗?
闻终笑道:“大部队会朝汉阳城出发,我先行一步,即使陛下知晓了也不会怪罪,他只会以为我是跟随殿下保护他的。”
褚桓抱着沈默跃下马,牵着她的手朝安阳酒楼走去,沈默挣扎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谢章,我们两现在在外人眼里都是男子,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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