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容道:“回皇后的话,子时三刻时,永宁宫的绿竹姑娘来了景明宫一趟,说奉了宁贵妃的命令,想请公主去一趟永宁宫说说话,公主没让奴婢们跟着,一个人跟着绿竹姑娘过去了,可眼下都卯时了,公主还没回来,方才奴婢与郑圭去了一趟永宁宫,可贵妃娘娘说,公主并未去过永宁宫。”
幼容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她抬起头看向皇后,抹着眼泪道:“皇后娘娘,请您做做主,公主可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丢了啊,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皇后脸色一变,“可有派人去宫里其他处找找?”
幼容点了点头,“找了找了,郑圭和冬香他们都去找都卫军和禁卫军四处寻找了,可还是没见着公主的踪影,奴婢担心公主出事,是以,才大着胆子来坤宁宫叨扰皇后娘娘。”
“你随本宫去面见陛下。”
皇后站起身,让元芮为她简单的梳理了发髻,披上狐裘便急匆匆的朝承明宫走去。
明妃那般聪慧的女子,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定是出了什么事。
眼下去永宁宫没有什么用处,宁贵妃既然咬死了明妃没有去过,即便她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唯有找陛下才能找到明妃。
卯时三刻,天幕黑沉,不见星点的月光,只有宫里掌着的烛光,照亮着漆黑的宫道。
南宫门外停的都是文武百官的马车,这个时辰正是上早朝的时候。
皇后原是去承明宫的,可看了眼天色,又改道去了金殿。
金殿内已聚满了在朝的文武百官,殿外候着禁卫军,见皇帝走来时,皆是行跪拜之礼。
皇帝走进殿内,文武百官亦是行跪拜之力,一时间,大殿上呼声万岁。
褚桓与褚迳立于左侧,许玄帜站在右侧,挨着安相的后方,微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坐在龙椅上,廖公公挽着拂尘,刚立于皇帝身后,大殿外陡地传来皇后略显焦急的声音,“陛下,出事了!”
众位文武百官不由得转头看去,皇后娘娘身披雪貂狐裘,大步走进金殿,按照北凉惯例,后宫之人不得上朝,皇后娘娘这是违反祖宗条例!
安相脸色微变,不知女儿出了何事,竟会如此不顾礼仪纲常,直入金殿。
许玄帜回头看了一眼皇后,面容姣好的容颜上充满严肃的急切,就连迈的步子也比以往快了一些,看来应当不是小事。
皇帝眉头直竖,语气甚是不悦,“能出什么事让皇后不顾礼法,冲入大殿?!”
皇后娘娘走进大殿中,在文武百官的视线下,朝皇帝行礼,道:“陛下,明妃不见了,已消失两个多时辰了,景明宫的人找了都卫军都未找到明妃。”
什么?!
明妃娘娘丢了?!
戒备森严的皇宫里,一个妃子,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褚桓看着前方,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褚迳倒是心里忍不住冷嗤,每想起那个女人,他总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提起她就头疼。
倒是许玄帜,不着痕迹的抬眼瞧了眼立在左前方的褚桓,垂下眼帘,微抿了下唇。
皇帝脸色一变,沉声问道:“她待在景明宫好好的,怎会不见了?!”
皇后道:“景明宫的幼容来禀,宁贵妃在子时三刻让宫女绿竹去景明宫,叫明妃去一趟永宁宫与她说说话,明妃去了两个多时辰未归,景明宫的人便去永宁宫寻了,却听宁贵妃说并无此事,眼下宁贵妃否认此事,明妃又不见踪影,臣妾拿不定主意,是以,才敢冒着触犯北凉礼法的规矩,来金殿将此事禀给陛下。”
皇帝脸色难看的厉害,明妃今日就要回西凉,可偏偏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来,而西凉皇后的弟弟还在临安待着,若明妃个好歹,北凉还真不好交代。
韩常林只觉后脊梁一颤,难以相信所听到的事。
明妃失踪,怎地又跟他们韩家牵扯上了?
若真是韩宁干的,他们韩家今日就算是死到临头了!
皇帝的手掌搭在龙头扶手上,手掌用力紧握,“来人,将永宁宫与景明宫的奴才都带过来,还有宁贵妃一道也带过来!另宣昨晚子时初刻到卯时期间巡逻的都卫军到大殿来!让闻终带人在宫里给朕搜,就是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明妃找出来!”
“是。”
候在大殿外的两排禁卫军在听到皇帝的吩咐时,按住腰间的剑柄,下去执行命令。
大殿内一时间寂静无比,人人低着脑袋,唏嘘不已。
明妃娘娘在猎场时便‘死’过一次,也不知这一次是不是又出了事?会不会与宁贵妃有关?
韩常林只觉得有一把刀悬在韩家的脖子上,薄薄的刀刃上拴着一根铁链,这根铁链像是被巨斧凿过一样,颤颤巍巍的,随时都会落下来。
褚迳看了眼身后的韩常林,眉心不由的紧拢。
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漆黑的夜幕外,纷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有太监打着灯笼,在夜幕里添了几分亮色。
为首的人便是宁贵妃,她似是刚睡醒,一头乌黑的发竟是披散着,遮挡了两边的耳垂,披着绒色狐裘,跟着禁卫军走进大殿。
景明宫与永宁宫的奴才则是跪在大殿外,金殿的气氛威严冷凛,叫人心里升起了颤栗。
宁贵妃在来的路上便想好了措辞,她走到皇后边上,朝皇帝行了一礼,还未开口,便听皇帝沉怒的声音砸了过来,“宁贵妃,子时三刻,你可有派绿竹找过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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