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紧咬着一口银牙,拢在袖袍里的双手攥的险些失了血色,最终冷哼一声,坐在坐榻上不再看明妃。
罢了。
先忍一忍,等日后有机会,她定要明妃好看!
沈默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吞下最后一口红豆糕,将茶水一饮而尽。
宁贵妃冷嗤:“怎么不噎死你!”
沈默放下茶盏,勾唇浅笑,“本宫福大命大。”
宁贵妃:……
马车缓缓行驶着,朝着临安城外而去。
前方的马车里传来一道不满的冷哼声。
翟瑛坐在靠窗的坐榻上,撇了撇嘴,“皇后娘娘,那个明妃怎地还跟着来了?宫里可都传遍了,韩府三公子半夜绑走了明妃,怕是身子早不干净了,陛下怎还留着她,也不觉得晦气!”
“小瑛!”
皇后温柔的黛眉微微冷了一下,“同为女子,明妃受其伤害,本就对她不公,我们更不该用此事去戳她的痛处。”
翟瑛叹了一声,伸手握住皇后的手,“皇后娘娘,要臣女说,您就是心太软了。”
皇后美眸轻垂,抽出手端起小方几上倒好的热茶,一点一点的饮着。
茶水冒着一层热气,粼粼水光倒映着一双覆满伤怀苍凉的眉眼。
其实,她对明妃的处境感同身受。
明妃曾是西凉备受宠爱的长乐公主,本可以有一桩人人羡之的好婚姻,可因她生在皇家,冠有皇族姓氏,便已注定好了,在两国大战议和之后,她最是可能成为联姻的对象。
或许她也痛恨过,为什么会生在皇家。
就如她一样,为何会生在一朝丞相的府里,且还是丞相府里的嫡长女。
七年前,韩氏掌武,安氏掌文。
韩大将军之女入宫,被陛下封为宁贵妃,宁贵妃仗着母族势力,在后宫极为嚣张,而皇后母族的势力却比不得韩氏,没出一年,皇后母族因通敌叛国之罪,全族被斩。
皇后之位一直空悬着,即使朝中大臣觐见提及此事,陛下也从未要封宁贵妃为后。
没了皇后,在后宫只有太后方能压她一头。
毕竟太后年迈,身子骨不大好,后来也再无精力去管宁贵妃,是以,宁贵妃愈发嚣张,唯有在陛下面前才会装作温柔乖顺的女子。
四年前,他被陛下选中,进宫为妃。
除夕宫宴上,陛下封她为妃,翌日便行了封妃大典。
她生在安府,其父是掌文的一朝丞相,与韩家的势力不相上下。
那时的她便知晓,陛下选她入宫,封她为后,为的不过是用安家掣肘韩家。
也是因为她的存在,宁贵妃在后宫渐渐没了往日里的嚣张气焰,行事作风也收敛了不少。
皇后闭了闭眼,将茶水一饮而尽。
生在权相之家,早该知晓,她的婚事从来不由自己。
世人只知,一国之后尊贵无比,可她却恨透了,也厌透了这个位置,她喜欢的是走遍三国,感受每个国家不同的风土人家,她喜欢的是无拘无束的广袤天地,而不是困在宫墙中的一只金丝雀。
皇家的马车驶在前方,官员携带家眷的马车跟在后方,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围场而去。
今日的天仍是乌沉沉的,裹挟着寒冷的风,吹打在门面上,冻得肌肤发麻发僵。
沈默干巴巴的坐在马车里甚是无聊,想着还有大半日的功夫,便更觉心中烦闷,尤其是,宁贵妃的眼珠子跟长了刀子似的,时不时的剜她一眼,她都怕宁贵妃的眼珠子飞出来。
马车里燃着炭火,暖意盈盈。
沈默索性侧过身,拉开车窗的小门,右手肘撑在窗沿上,掌心撑着半侧脸颊,左手微曲,毫无节奏的叩击着木质窗沿。
冰冷的风吹拂在脸上与身上,驱散了覆在衣裳上的暖意。
她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只觉得心中的躁意与烦闷散去了不少。
马车走的很慢,每一辆马车两侧都随行着侍卫与丫鬟,照这个速度,想要到围场,估摸着得天黑了。
宗禄始终跟在马车边上,见她打开窗户,看了眼她惬意的神情,低笑道:“公主,当心着凉。”
酆时茵的身子骨弱,若是着凉了,难受的终是大人。
沈默挑唇一笑,微曲的两指朝宗禄随意的摆了摆,“放心,本宫身子强健着呢”她偏头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宁贵妃,“是吧,宁贵妃?”
宁贵妃冷笑,“冻死你!”
沈默无谓的挑了下眉间,心情颇好的又拿了一块红豆糕吃着。
她今日穿着淡粉色的宫裙,手肘搁在窗沿上,柔荑抬起时,宽大的袖袍往下滑去,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莹白如玉手指拿着一块红豆糕,那抹红色衬的肌肤愈发的白玉透亮。
宗禄眸色微暗了几分,忽然间靠近马车,伸手将她的宽大的袖袍绕在一起,绑住一个小结,护住了一截小臂。
迎着沈默略微疑惑的视线,他淡声道:“当心冷风渗进骨头,落下病根。”
“哦。”
沈默又咬了一口红豆糕,往前看时,郝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身着盔甲,头戴兜鍪,骑在高大的黑鬃烈马上,背影笔直如春日松竹,这一幕仿佛让她看到了曾经随着原主征战沙场的闻副将。
当年他与原主沈默在边关待了两年多,一同上阵御敌,原主的后背站着的永远都是闻终,也是原主最信任的一员大将。
<a href="https:///tuijian/fuchou/">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