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
这女人是装的!
韩常林的脑子愈发清晰明朗,就连蛛网盘丝的疑惑也瞬间解开了。
除夕宫宴韩斐并未去过,且明妃娘娘一直待在景王府里,并未出过府门一步,小儿又何曾见过明妃的样貌?
如此想来,便只有一种可能。
明妃想铲除他们韩氏一族!
韩常林只觉得脑门阵阵发晕,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明妃手里还握着他们韩家的把柄,虽说出来于她也不利,但就韩斐这事也够他们韩家喝一壶的。
陛下本就忌惮韩家功高盖主,眼下又出了老三这档子事,无论他有没有掳走明妃,在陛下眼里,那便是掳了,陛下正愁找不到韩家的把柄。
韩常林越想脑门越疼,眼下若想保住韩家,唯有——弃车保帅。
留香馆外停着一辆刚备好的马车,车体通身华贵,常昝候在马车旁,看着从留香馆里走出来的几人。
沈默的手搭在宗禄的腕上,一手轻提裙裾,踩着脚蹬走进马车。
马车里燃着炭盆,暖意盈盈,坐榻上铺着柔软的绒毯,沈默坐在坐榻上时,潋滟眸底的泪水方才褪去。
鼻翼间似还残留着韩斐身上的酒气,熏得她有些反胃。
她倒了杯热茶一饮而尽,只听马车外传来宗禄冷淡的声音,“幼容,你待在外面。”
幼容道:“是。”
沈默握着茶盏的手蓦然一紧,眉心也不由得抽了抽。
又来一个兴师问罪的……
宗禄走进来,关上马车门后便走到沈默身前,单膝跪在她面前时,竟还比她高出半个头。
沈默看向别处,轻咳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我喝点水。”
她刚要起身离他远些,手背却是一热,宗禄从她手里接过茶盏,微侧了下上身,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里。
“大人喝完了我再问。”
沈默:……
宗禄搭下眼帘,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低下头,双手捧着茶盏一点一点的喝着。
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他不缓不慢的对马车外的魏肃吩咐道:“公主受惊,马车走慢些,别再吓着公主了。”
正要挥鞭子的魏肃猛地收回手,心里忍不住冷笑:公主若是吓着了,他名字倒过来写!
果然,马车缓慢的行驶着。
沈默闭了闭眼,索性将热茶一饮而尽,微仰着头看向单膝跪在她脚边的宗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马车里点了一盏灯,暖黄的烛光照亮灯罩,投射在宗禄笔直的背影上,而沈默却隐匿在朦胧的阴影中。
看着她脖颈那处微红,宗禄觉得刺眼极了。
他伸出手,指腹按在那抹红上,低垂的眼帘里寒光凛冽,只是一瞬,又被自嘲的讥笑覆盖。
“我想问的谢章都已经问过了,不是吗?”
他需得在景王府里计划大人信中交代的事,是以,来留香馆里,便只能是谢章。
他怎会不知,有谢章在,岂能容韩斐碰到大人?
沈默只觉得按在她肌肤上带着茧的指腹渐渐用力,似是要将那抹红擦拭掉。
宗禄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那张面具上的寒意。
她心底生出几许莫名的颤意,望着宗禄面具下深邃的黑眸,似是要被他眸底裹挟的眷意吸卷进去。
沈默紧张的眨了眨眼,“谢勋,你先坐那,我们慢慢说。”
宗禄却是又逼近了一分,她微抬着,他微低着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一张面具,面具上凉凉的寒意顺着毛孔钻入,冷的沈默心底不由得发紧。
“大人”
低沉磁性的嗓音悠然响彻在逼仄的空间里。
宗禄看着她嫣红的唇畔,灼热的气息喷薄在沈默的鼻息间,使得她浑身汗毛乍然直竖!
两人离得愈发的近,近到面具已贴在她的脸上。
宗禄抬手抚摸着她的半侧脸颊,指腹在她唇角上轻柔的摩挲着,渐渐靠近她的唇,两人的呼吸在鼻息间交缠着。
沈默登时间回过神来,惊得身子往车璧上靠去。
可在下一瞬,一只有力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让她想退却退不得。
那只按着她肩膀的手掌也微微用了力道,使得谢章咬过的伤口泛着灼烧的疼意。
两人的唇只隔着一张宣纸的距离,呼吸间便可触碰在一起。
宗禄看着她的双眸,在看到她眸底隐忍的痛意时,那只按在她肩上的手掌莫名颤了一下,随即扯开她的衣襟,露出肌肤白皙的肩。
“谢勋!”
沈默低呼一声,双手撑在他的胸膛前想要推开她,奈何她用尽了全力也撼动不得他半分。
“别看了……”
她微低着头,只觉得尴尬的无所适从。
宗禄的目光紧紧锁着她肩上的那口牙印,牙印里渗了鲜红的血印,衬得肌肤愈发的白皙透亮。
这一刻宗禄的眼底布满了猩红!
他看向沈默,低沉的嗓音多了浓重的暗哑,“是谢章咬的吗?”
沈默错开视线,快速从他手里抢过衣襟拢住肩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察觉到身前的人起身离开,沈默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抬头时便见谢勋眼里残卷的一抹杀意。
她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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