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宫外,廖公公对宗禄道:“宗掌印就在此等候,咱家带着明妃进去。”
“好。”
宗禄看向沈默,在她收回手时,方才负手立在一侧,面具下的黑眸里裹挟着一抹旁人猜不透的安心。
沈默错开与宗禄交汇的视线,随着廖公公走进承明宫。
她双手前后交覆放置于身前,腹部隐隐传来一股异样,承明宫的殿门被廖公公推开,“娘娘请。”
沈默沉了一口气,抬脚踏进承明宫内。
殿内暖意盈盈,温热的暖意瞬间扑打在门面上,驱散了面上与脖颈上的寒意。
殿中央放着一鼎镂空的长龙盘踞的香炉,香气袅袅而升,让她略有些跳得快的心脏渐渐平稳下来。
殿内正前方摆放着一张龙案,皇帝坐在雕刻着长龙的椅上,朝她看过来,威严浑厚的声音多了几分温柔:“到朕这来。”
沈默的脸色几不可微的僵了一下,“是。”
她走的很慢,鬓上的朱钗未动分毫,直直坠在她白皙细腻的脖颈处,在明亮的灯盏下愈发耀眼。
她走到龙案前停下,朝皇帝行了一礼,“臣妾向陛下问安。”
低垂的视线中,明黄色的袍角微动了一瞬,便见皇帝已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属于男性身上陌生的侵略气息让她心神抗拒,就连眸底的冷意也险些压不住。
皇帝扶着她瘦弱的手臂,“这里没有外人,明妃不必多礼。”
沈默垂首低眉:“是。”
皇帝宽大的手掌始终扶着她的手臂,隔着几层衣衫,她都能感觉到来自掌心的力道。
她刚想着后退两步拉开二人的距离,只听皇帝又问道:“来到北凉可还习惯?”
沈默淡声道:“回陛下,臣妾待得挺好。”
“那就好。”
皇帝微低着头,看着只到他肩膀的明妃,明亮的灯盏照亮承明宫,看着明妃轻搭的眼帘,长睫如扇羽般在眼帘处投下一片剪影,眼尾细细轻挑着尾线,似是在勾着人的心魂。
肤若凝脂,睫如羽动,身姿纤细玲珑,腰身不盈一握,果真是西凉国人人称之的倾国公主。
皇帝问道:“多大了?”
察觉到来自对面帝王身上所倾泻的侵略气息,沈默稳了稳心神,道:“回陛下,臣妾快过舞象之年了。”
皇帝笑道:“还是个孩子。”
沈默:……
所以,您能别老牛吃嫩草吗?
皇帝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缓缓抬起抚上她的脸颊,在那只温热的掌心快触碰到脸颊时,沈默刚要捂住小腹,外面陡然传来宁贵妃的声音。
“本宫要见陛下!”
宁贵妃的声音很大,透过厚重的殿门传进来。
廖公公在外拦着,却也不敢太过逾越,“贵妃娘娘,陛下在殿内与明妃说话呢。”
宁贵妃越过廖公公,朝着厚重的殿门喊道:“陛下,臣妾有急事找你!”
皇帝伸在半空的手垂下去,看向殿门的眉眼也多了几分凛然的不悦,“有事明日再说。”
“可臣妾现在就想见陛下!”
宁贵妃站在外面,一副皇帝不见她,她绝不离开的架势。
什么有事明日再说?
分明是瞧上了那明妃的容貌,想在今夜宠幸了她,她决不允许!
若真让这女人爬上龙榻,得了龙宠,那他们韩家可就是行走在刀刃上,任人宰割了。
幼容站在台阶下,暗暗鼓励着宁贵妃闹得再大点。
宗禄亦是站在长阶下,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腰间的暗扣上,纹路复杂的面具下,黑沉的眸紧紧锁着那道关闭着的殿门,搭在暗扣上的指腹微微泛白。
承明宫外,立着两排雕刻着木纹的灯盏柱中的长道上,身着藏蓝色朝服的许玄帜快步走到殿门外,廖公公见他脸色严谨,似有急事,便问了一句:“许侍郎何事如此着急?”
许玄帜道:“有关明妃娘娘在灯会上遇刺一案。”
廖公公闻言,朝着关着的殿门道:“陛下,许侍郎有急事禀奏陛下,是有关明妃娘娘在灯会伤遇刺一案。”
宁贵妃听得是眉间一跳,看了一眼许玄帜,见其身躯笔直的立在一侧,俊朗刚毅的弧度侧脸微微绷着,不知是不是在想着遇刺一案的事。
她眨了下眼眸,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离明妃遇刺一事仅过去一天,他应该没有查到韩家头上,景王那边应该也不会。
那会是谁呢?
殿内,皇帝听着一茬接一茬的事,眉心的褶皱透着冷冷的不耐,瞬间失了兴致,对沈默道:“明妃,你先回吧。”
沈默暗暗松了一口气,朝他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皇帝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去:“廖德,让许侍郎进来。”
厚重的殿门从外面打开,寒冷的风吹进来,扑打在沈默身上,驱散了萦绕在她周身的那股侵略气息。
她朝着殿外走去,许玄帜朝殿内走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许玄帜的目光在她身上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这才朝着内殿大步走去。
“陛下既然有要事,臣妾就先退下了。”
宁贵妃在殿外说了一句后,便带着绿竹与绿荷走下长阶,在走向立着两排雕刻着木纹的灯盏柱中的长道上时,偏头看了眼宗禄。
宗禄亦是抬眼看向她,朝她略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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