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王的晚宴上,平日里会一左一右坐在吉尔伽美什身侧的两人,如今不仅挨着坐,还稍微离王远了一些,以免被王看出恩奇都那逐渐腐朽的身体。
  身体不适时,恩奇都会用醉酒之类的借口,让酒井森濑送自己回房,这次的晚宴也不意外,恩奇都有些歉意的向吉尔伽美什表示自己醉了,要让一旁的男人送自己回房。
  吉尔伽美什挑了挑眉,说道:“你是本王的挚友,本王自然也该关照一下。”
  恩奇都善解人意的说:“不必了,我的友人,你应该还没尽兴吧,你继续享受晚宴就好。”
  酒井森濑附和:“没错,王,你继续享受就好,我来送恩奇都回去。”
  吉尔伽美什不满的质问:“究竟他是你挚友还是本王是他挚友,本王难得想送送挚友,此等殊荣不许拒绝!”
  酒井森濑叹气,就说这位金光灿烂的王对自己的挚友不一般吧,瞧瞧这任性霸道的模样,绝逼有朋友之上的感情在里面。
  恩奇都眼看拗不过自己的友人,只好用扭捏的姿态暗示吉尔伽美什他想和酒井森濑独处,他的友人知晓他把男人视作父亲,他的友人应该会尊重父子间的对话。
  结果王更加不开心了:“他是本王宝库里的东西,没有本王的应允不得擅自带离本王身边!”
  恩奇都:……
  一时之间不知道王是在吃谁的醋,三人僵持不下,还好机智的神妓搬来此前在杉树林中搜刮来的宝物,成功吸引了王的注意,两人这才脱身。
  站立不住的恩奇都靠在酒井森濑怀里,疲惫的道:“王一定是注意到我的身体状况了,之后得想些新的借口才行。”
  酒井森濑想了想说:“不,我觉得王应该是在怀疑我两的关系。”
  就像他怀疑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纯洁的友谊是否参杂其他,吉尔伽美什好像也在怀疑恩奇都对他的父子之情有没有超纲。
  吉尔伽美什怀疑到了何种程度,酒井森濑暂且不知,但男人间的三角恋对他来说确实超纲了,某位王真是想太多,恩奇都喜欢的明明是那位与自己共度六天七夜的神妓!
  就在酒井森濑以为打掩护的日子要持续一段日子时,恩奇都用自己仅剩的力量诅咒了神妓。
  酒井森濑一脸懵,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人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爱恨纠葛。
  后来酒井森濑才知道,芬巴巴之所以会掳走伊丝塔尔,是神妓在背后推动的结果。
  神妓对恩奇都的诅咒并不感到恐惧,在心爱的男人前来询问真相时,她也并未否认,坦然接受了被诅咒的未来。
  “为什么?”酒井森濑很不理解,难道神妓是想给自己信仰的神灵多找个姘头,结果玩脱了?
  “因为,森濑大人对面伊丝塔尔女神好像很困扰的样子。”
  神妓皱眉抱怨道:“本来只是想让芬巴巴分散一下女神大人的注意力,结果那个莽夫太性急了,就算他是力大无穷的杉树林怪人,也扛不住诸神的群殴。”
  酒井森濑:………
  “引发那种后果的原因之一是我,如果恩奇都给我的诅咒是惩罚,那我甘愿接受,直至现在我也不觉得后悔。”
  再听不出来怎么回事,酒井森濑都要怀疑自己的情商了,神妓爱上了自己,甚至对自己信仰的神灵产生了嫌隙。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森濑大人。”神妓轻抚摸上男人的脸庞:“这是我自以为是的行为,您不必为此负责,您可以责备我,但还请不要否定我的感情。”
  酒井森濑没有责备神妓,只是沉默着,任由神妓爱怜的抚摸自己的脸颊。
  之后神妓失踪了,来自神造物的诅咒不是常人能够抵挡的,哪怕神造物的力量近乎枯竭,神妓犹如老去的野生动物独自前往无人的地方,等待死亡降临。
  和神妓一样想要偷偷找个地方迎接死亡的不止神妓,恩奇都也是这么想的,可惜王一旦产生了怀疑,无论是怀疑什么,都会变得十分敏锐。
  恩奇都的身体情况终究还是被吉尔伽美什发现了。
  孤傲的王暴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他紧紧抓着恩奇都的手,恳求时间能够就此停止:“我的朋友,请不要丢下我,如果你死了,还有谁能理解我……”
  酒井森濑站在王的身侧,仔细端详着那道金色的身影,原来高傲的王也是孤独的,强大身后背负着沉重的责任。
  世人皆知王的无所不能,却没人想过他其实也有悲伤和恐惧,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不必灰心,除了我以外,你定会遇到比我都要了解你的人。”
  恩奇都看了眼吉尔伽美什身后的男人,收回视线。
  “我的朋友,不要被死亡打败。”
  恩奇都死去了,吉尔伽美什抱着挚友的遗体久久不愿离去,灵魂褪去之后,肉身再也坚持不住。
  不是医学生或特殊职业的大家,也许不太能体会身体渐渐腐败的过程有多么可怖,可以想象家一下中肉类坏掉的景象,光是气味就令人难以忍受。
  这个过程连吉尔伽美什都难以抵抗,初次展露对死亡的恐惧,倘若死去的人都要经历这种丑态,那么——
  惶恐中的吉尔伽美什思绪万千,却还是没有轻易从恩奇都的身边离去,直到眼泪流尽,因疲惫而昏厥,酒井森濑才将吉尔伽美什抬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