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
“整套下来的话,上千万吧。”
猫猫被噎住了。他默默算了一下金价,不再说话。
显然,就算圣上与宰相来回搬运累得吐奶,也运不了这么多的黄金呐。
“还有,医学仪器精贵得不得了,多半要专人操作,那也不是我们能负担的。”林貌道:“从头凑这么一套,的确不太现实。”
狸花猫有些失望:“是么?”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了。”大手子慢悠悠说:‘正常的检测仪器,那当然是搞不到的,但不太正常的仪器,却未必不可以租它一套……”
他清了清嗓子,从袖子里抽出第二张白纸。
这张白纸是一张洋洋洒洒的论文,第一作者正署着刘丽刘博士的大名,据说研究的是什么转基因后能在乳汁中生产出抗癌物质的水牛——当然具体技术细节冗长繁琐外行人根本不可能看懂,唯一能引起林貌留意的,是论文中详细描述出的实验方法。
据成功发表论文的刘博士炫耀,为了养活这只真·能下金子的宝贵水牛,他们实验所砸下重金为牛大仙准备了由头到脚由犄角到臀部无所不包无所不含的顶尖医疗后勤团队,并准备了市面上所能预备到的一切先进检测仪器,花费不可计量,比伺候活祖宗还要细致。
按刘博士的说法,考虑预算约束,他们买的仪器都是二手货。当然,二手货也很昂贵,出售方之所以愿意打折,还是因为机器本身的特点:据说这些仪器并非从医院搜罗,而是某个研究团队买来准备搞逆向研发国产替代的,不但在拆解后将零件测量了个遍,还额外把原厂系统给刷掉了。正因为如此,机器本身已经完全失去了售后服务,只能卖给农科院。
就功能而言,拆掉又拼回去的仪器并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因为黑掉系统后顺手修补了bug,效果还比原版更佳。但哪家医院敢冒着用黑机器的法律风险呢?所以理想的客户,只剩下法律上默默无闻的水牛大仙,以及某些“跨越时空,完全超出追诉期限的人类”
——大手子婉转做出了提示。
狸花猫双目大睁、瞳孔溜圆,听得似懂非懂,颇为茫然。他听不懂那些稀奇古怪的专业名词,只依稀明白了林貌的暗示,似乎是想动用一些略微异常的检测仪器……但略微异常又算什么呢?再怎么异常,也比太医踌躇不觉的判断更为精准吧?
至于房相公……那干脆已经是满头问号,整只猫都可怜巴巴,傻在原地了。
“这些仪器当然不算正统,但正因为不算正统,对我们倒算个优势。”林貌:“常规的尖端仪器都安装了定位,不按照协议操作立刻就会报警;但这些机器系统全被刷掉,可以轻松隔绝信号。再有,听说农科院还在仪器中额外应用了最新的ai技术,可以自动扫描,不需要专业人士操作,准确率反而更高。”
狸花猫立起了尾巴:
“这什么诶哎——居然这么好?”
它还以为这玩意儿只能开空调呢
林貌耸了耸肩:
“信息技术革命嘛。当然,这种新型ai还没有过三期临床,所以普及率很低。但以刘丽他们亲身实践的结果来看,评价是相当好的……”
不错,虽然农科院的仪器号称是为水牛量身打造,但在牛大仙忙着睡觉拉屎无暇享用的时候,伺候祖宗的怨种下人们也相当乐意当一回观测对象——国产仪器普及之前,折腾一回体检少说上千;现在实验室里轻松白嫖,全程自动,博士们傻了才不用这个福利。
也正因为有诸位博士教授研究员以身作则前赴后继的尝试,大手子才敢向陛下提出这新潮的建议——据刘师姐亲身体验后的评价,装上ai后的医学仪器如虎添翼技术更上一层,与传统的检查又有不同;只要软件调试正确,甚至都不必医生监督。
“甚至都不必医生监督”——这不就是当下最为急需的宝贝么?皇帝陛下大为欣喜,但仍旧强自按捺,仔细询问细节;就连房玄龄都抖擞长毛——抖擞精神,竖起耳朵,用心记忆林貌与陛下彼此问答的一字一句。他的确是不懂什么“ai”、“软件”,但堂堂政事堂宰相,不解其意却能记诵如流,不该是最基础的功夫?
这些仪器本来是农科院辛苦搜罗来的宝贝,但自从水牛上了三百公斤,足以顶飞所有博士以后,这原本的型号也随之落伍,只能无奈退出科研舞台。几百万淘汰来的系统舍不得扔掉,又不能放在实验室里让教授们每天拍个ct,领导思索再三,又买了几辆金杯改造成检测车,派人到各个科研所拜访,收费提供检测服务——什么猩猩山羊克隆猴,无所不拍无所不包,可以强力助推国内生物研究水平。
甚而言之,刘博士在论文中大张旗鼓炫耀自家ct与x光齐上的实验方法,都可以算是某种广告。
林貌挥舞论文,简要介绍他打听来的情报:“现在还在试行的促销期,价格很便宜的。要是报刘丽的姓名,搞不好还能打折——如果全套做完的话,大概五十公斤以下哺乳动物的收费也就三千来块,无麻醉还可以更便宜……”
居然失言用“五十公斤以下的哺乳动物”形容皇后,那未免也太过于侮慢了。但皇帝陛下兴奋难耐,已经无法分辨这用词上细微的差别了。狸花猫小小的脑袋飞速旋转,仰头以亮闪闪的眼睛瞪着林貌,神色专注之至,甚而在抑制不住的抖动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