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有点点意外的是石忞的信来的也很快,而且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稳住了她开始胡思乱想的脑袋瓜,并欣喜到不能自拔。
她和石忞一路走来,争吵较少,但分歧却像血肉般贯穿始终,但最后都会殊途同归,不是她说服了石忞,就是石忞说服了她,或者各自反省修正。
就像石忞说的那样,这叫磨合,是必经过程,重要的是沟通和理解,也是一个双向靠拢的过程,两个人一起努力,再大的问题,办法都比困难多,反过来,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日积月累的磋磨。
对比双亲的相处模式,显然她更满意她和石忞的相处方式,有问题就说开来,有分歧就多交流,有困难就一起面对,总之就是两个一起努力一起成长。
而她双亲就是一强一弱,一个永远在做决定,不管对不对都不准别人反驳,一个永远都在妥协,所以只能选择醉生梦死,让人以为她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
可事实证明她娘确实是软弱了些,没什么主见能力,但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尤其是家里遭逢巨变后,生活在困难,都先顾着祖母爷爷,很孝顺,对她也很爱护,还捡起了以前的手艺补贴家用。
经过这三年多的锻炼,她娘如今掌管步侯府已是颇有心得,上朝面对众大臣也不再胆怯,她相信即使没有祖母爷爷在背后支招,如今的娘也能独当一面,不至于像当年那般手足无措只会哭。
归根结底她娘的性格之所以会变成之前那样,和她母亲的强势霸道脱不了关系,如果她母亲能多鼓励一下她娘,少些强势霸道,她娘肯定比现在更好。
所以她更喜欢她和石忞的相处模式,两人会一起看书一起下棋一起批阅奏疏,时常一起探讨一起交流,偶尔还会一起玩叶子戏或琴瑟和鸣等,并相互鼓励,她不会的,石忞会教她,石忞不懂的,她也会不吝赐教。
这样就很好了,她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孩子的事还是没有任何进展,真真印了皇室子嗣艰难的惯例。
石忞想下午多空出些时间陪步千雪,因此工作格外努力,写字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了不少,丑点也顾不上了,接见大臣更是直接进入主题,言简意赅,废话少说。
如此这般,她总算是在申时前全部处理完了,并在礼部尚书的主持下,内阁大臣和军密大臣的见证下,隆重的举行了封笔仪式。
她往日用来朱批的笔都被封存到了笔盒中,最后由礼部尚书和尚服局掌尚恭谨的请到日晨阁供奉起来,御笔的假期也就此开始。
她也一样,只是她的假期肯定没有御笔的假期清闲悠哉,因为该处理的急事,她还是得口头面授处理,只是不用批阅密信和奏疏而已。
石忞迫不及待的出了文宣殿,直奔安仁宫而去,去的路上,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等她下御辇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宫侍正在清扫。
难怪最近这么冷,原来是为今日的下雪做铺垫,石忞在殿外停了下来,手申到伞外,接雪既化,只留下一点点水珠,完全感觉不到冷。
她果然还是喜欢雪的,看了看天空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虽满心欢喜,却也祈求上天适可而止,不要让她的子民长冻成疾。
听说石忞来了,步千雪便出了书房,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进来,就只能出去看看了,卢晏一掀开门帘,她就看到石忞傻傻接雪看雪的这一幕。
当即笑道:“你若是喜欢,明日陪你去芳园一观,听卢晏说那边的梅花已含苞待放,明日去定美不胜收。”
“好,芳园的雪景,即使梅花不开,也别有一番雅致,当一观。”石忞说完用另一只没接过雪花的手拉着步千雪就往里走,生怕她冷到。
两人入了殿内瞬觉暖和许多,石忞便把大氅和帽子都脱了,两人依次坐下边喝茶边聊起来。
“明日的除夕宴已按你说的准备了,新排的歌舞和皮影戏我刚刚也去看了,觉得尚可,就是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喜欢。”步千雪不确定道。
“你放心,只要是你准备的,她都喜欢。万一真不喜欢,我还准备了后招,定能让太后过个高兴的年。”石忞得意道,就等着步千雪接着话问了。
步千雪却一点也不上道的说起了宫里其他的事,比如赐下红包的准备和宫中装饰更换等,最后还说到了这场雪对边关战事的影响,弄得石忞想说都没机会说。
繁都都下了雪,和方腊交战的前线肯定是更冷的,所以前些日子石忞收到罗布暔发来的密信里就有提到已下雪的事,之后暗言的信和当地官员报上的奏疏也从旁佐证了这件事。
此次保卫战开始准备并不充分,但随着大军的调动和开拔,之后的物资军密处和兵部都有积极的申请,她也都一一批准,所以前线将士的粮食和保暖衣服是充足的。
监军也随时将军队的情况以密信汇报上来,罗布暔虽停摆多年,但确实是宝刀未老,治军严谨,令行禁止,且稳扎稳打,交战后虽无大胜,但也无大败,且小胜颇多,要不是最近受天气影响两军僵持,说不定早就有大胜了。
这一聊就忘了时间,之后两人还手谈了几局,直到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石忞才又想起自己的后招一事,就想引导步千雪来问自己,好卖卖关子。
结果她还没来得开口,外面倒先响起了路关初的汇报声,说是郭凡秋求见,还着重强调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