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个两人离告示栏很近, 虽然他们都不识字,矮胖子也没有再说,但高个子还是从周围人的交谈声和念告示声中听明白了,今天是秋后处斩的日子。
他突然明白了友人口中的“看热闹”, 杀几个都有不少人围观,今天还杀一批,看热闹的人可不就多了。
原本不远处睡眼惺忪的几人这会全精神了,穿黑色右衽的男子甲埋怨道:“难得今天休沐,老师却布置了观刑的课业,血腥不说,害我懒觉都没得睡”。
剩余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理虽然和他想的一样,说出口的却成了劝谏之词,男子乙劝道:“老师这样做自然有老师的道理,要是觉得血腥,一会用袖子蒙着眼就是”。
“现在离午时三刻尚早,要不我们就近找个酒楼坐一下?”男子丙提议道,老师让他们从头看到尾,又不是非得在现场盯着,在附近的楼上也看得清楚得很。
提议很快就得到另外四人的同意,一行五人在西市开后找了家酒楼要了个临街能看见刑场搭建的包间。
不到一个时辰刑场就搭建完毕了,有一排绞刑架,还有一排专门用于斩刑的木敦,整个刑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就连监斩官坐的高台都是敞篷的。
“这怎么和往常不一样啊?”黑色右衽男子甲疑惑道。
往常判死刑的犯人都只会执行斩刑,监斩官坐的高台也都是能遮风挡雨只留一面的,更不会像今天这样还另外张贴告示,让所有人都知道犯人的大致信息和所犯罪名。
另一个男子丁不屑道:“要和往常一样,我们也就在这里了”。
“说的也是,今天处决的多是些贪官污吏,其中不乏位高权重者,我们读书也不过是求取功名,老师这是提前给我们敲一个警钟啊”男子戊有感而发道。
男子丁道:“据新日报上的信息来看,今天不仅我们这里行刑,全国各省份也都在行刑,恐怕是钦天监那边提前选的日子,说起来,今年秋后问斩晚了不少时日,他们也算赚了”。
男子乙接道:“尚在国丧期,晚些日子也很正常,陛下眼里容不进沙子,若日后我们入朝为官切不可步他们的后尘才是”。
太皇太后薨逝,陛下也赦免了不少人,可这些人最后还是被定了死刑,由此看出陛下对这些贪官污吏徇私枉法之人的痛恨。
“此言有理,我辈当引以为戒,以现在的士族特权和俸禄而言,养一家几口是完全够开支的,犯不着冒杀头的风险去贪”男子甲附和道。
男子丁却不太赞同:“此时说这些尚早,听说过两天原文侯爵子三堂会审,到那时才见真章”。
原文侯爵子不仅是皇帝的表哥,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还曾是皇帝的侍读,与皇帝的关系自非今天被斩这些人可比,到时才能真看出点什么。
剩余四人也想到了这点,都沉默下来,因为就算文之远已经被剥夺爵子之位,可皇亲国戚的身份是变不了的,最后到底会怎么判,他们也有点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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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不去看看吗?”石忞不死心问道。
她一直以为步千雪会去观看行刑的,毕竟害死她母亲的丁寿就在里面,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眼看要到午时时,步千雪却进了宫来找她。
步千雪抱着小暖炉,认真的点了点头,大冷天的她真的不想去看那么血腥的场面,她知道对方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够了。
“不去看也好”无论步千雪去还是不去她都支持,“这次回来能住几天吗?母后已经搬到永寿宫,正好把你的东西搬一搬”。
虽然两人还没成婚,但定亲了也就可以在对方家小住乃至常住几个月半载的,也没人说什么,搬到安仁宫住正大光明。
步千雪抿了口茶疑惑道:“母后在安仁宫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搬去了永寿宫?”。
太皇太后薨逝后,步千雪陪文昱的时间比石忞都多,他们不知道,她可是知道母后有多伤心难过的,也知道她之所以之前迟迟不搬,也是因为怕搬过去睹物思人。
毕竟永寿宫的一草一木甚至连太皇太后留下的兔子都让人忍不住想到他们的主人。
“也不算突然,之前母后有跟我提过,还特意让钦天监挑的日子”石忞说完起身走回了书桌前,试探性的问道:“今天还有不少奏疏,帮我批一些?”。
“好啊”步千雪求之不得,最近常呆在府里,她还真有点怀念两人一起批奏疏的日子。
石忞不想被人打扰二人世界,路关初都没喊,自己抱着一堆奏疏给步千雪,又帮她张罗纸笔,怕她冷,还特别把火盆往罗汉床靠了靠。
本来在火盆边睡的好好的清影也不得不挪了挪身子,不满的哼了两声就又睡过去了。
往常爱到处乱跑的清影,只要一入了冬就乖巧很多,说直白点就是睡得多动得少了,神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冬眠的蛇。
找步千雪的事上清影立了大功,石忞不仅给它提高了伙食的量,还把质量也提了提,不再单一的给羊肉和猪肉,偶尔还会给些鹿肉之类的,以至于最近好像又圆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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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一到,西市刑场上的监斩官刑部尚书就立马丢了令牌,令牌一落地刽子手等执行人员就开始动手,一盏茶的时间不到,该落地的人头就落了地,绞刑架下该断气的也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