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那三个盒子是?”步千雪扶着石忞在罗汉床上坐好后,才边给她倒茶边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刚刚进书房的时候,她就看到书桌上放了三个黑盒子,上方还贴有封条。
石忞只能看见步千雪的大致身影,但不影响她心里想着对方的样子,笑道:“上个月发生的那件事,你也是知道......”。
上个月内阁发生了奏疏丢失案,闹得整个朝野尽知,她不得不派大理观查察,结果闹了个乌龙,因为奏疏根本就没丢,也没被偷,只是不小心掉在了犄角疙瘩。
就因为奏疏从内阁到凤德宫的路上只是用一般托盘装盛,送奏疏的官吏总共就两人,其中一人又有事临时走开一会,当天风又大,才不小心把奏疏掉在了犄角疙瘩。
送奏疏的官吏罚了也就罚了,甚至连内阁大臣都受牵连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因为这件事让她意识到这样传送奏疏的漏洞实在太大,想了两天,又找了大臣商议,才针对性的做了适当改进。
原本行文制度改革后奏疏就按军政分开,分别由军密处和内阁收集并按轻重缓急分门别类拟条子,最急的半天内必须呈到御前,紧急的一天,一般的也不得超过三天,既军密处和内阁收到奏疏后最多只有三天的时间分门别类拟条子。
而密信作为私聊工具,则由负责保管密信的翰林院来收集,四百里及以上加急密信任直接呈于御前,信筒都不得打开,但四百里加急以下的密信则无需直呈御前,由翰林院统一收集整理,既拆开信筒取出信封装入密盒中。
密盒是由木、铁制成的正方形盒子,由工部最好的工匠精心制成,三面封死,只有正面能打开,每个密盒都只有两把钥匙,一把被石忞放在书房,一把被放在秘密处做备用,钥匙制成后,磨具就当场毁坏了。
另外还规定翰林院在拆信筒将密信装入密盒时,最少要有三名官员在现场,一起拆一起装,确认无误后方才上锁贴封条,并在当日值守本上签名盖士印以备查,最后才由专人送往御前。
凡事留痕迹,以备查,倒追责任,是石忞在前世学到的,在这里当然得加以利用,所以为了防止被人动手脚,她还把锁和钥匙分开了,无论是军密处密盒,还是内阁和翰林院的密盒的锁都只有她有钥匙。
而且内阁和军密处也必须和翰林院一样,收到奏疏后要第一时间登记在册,拆开、阅览和拟条子最少要三人在场,拟好后一起装入密盒上锁上封条,最后在值守本上签名盖士印。
这样一来,就可以杜绝奏疏和密信在路上不小心丢失或者被掉包的可能,也可以防止大臣趁人不注意私自扣留奏疏和密信,还方便倒查追责任。
丢奏疏的事,步千雪也知道个大概,但那两天忙家里的事,她就没关注后续了,原来这盒子起这样的作用,“这样确实保险很多,钥匙在哪里?”。
石忞答道:“在书桌背后的书架最左侧,从上往下数第三格,书本后面有个按钮,比较隐蔽”,经过她不断的实地探索和查察,发现不仅她住过的宫里有暗格,其他给人住的宫殿也都有暗格,只是多少和位置不一样而已。
凤德宫的暗格是最多的,不仅书房有,寝殿和端事房也有,而且有的地方不只有一个。长禄宫、长福宫和长安宫虽然也有,但没有凤德宫这么多,至于永寿宫和安仁宫,因为是皇奶奶和母后的住处,她也不好查看,所以并不清楚,但同理可得,应该也是有的。
但皇奶奶和母后知不知道,她就不清楚了,因为她发现的暗格中有些东西实在是有点年代久远,还有些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用的,也有可能老祖宗建好后,并没有刻意告知后辈。
步千雪按石忞的指示走到书架前,数到第三格,开始摸索,还真和石忞说的一样,比较隐蔽,她摸索了好一会才摸到按钮,一按,只听哐一声,书架整体右移了一格,露出书架后面两格大小分成两层的暗格。
第一层里面装有一个小盒子和一些信,而第二层则全是信件,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完全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一点也不像一格皇帝用的暗格。
听见书架移动的声音,石忞知道暗格开了,补充道:“钥匙就在盒子里”,对于里面的信却只字未提,反而更加勾起了步千雪的好奇心,拿信的时候,顺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下,竟发现第一层的信都是她写的,而第二层的信封上却什么都没有。
比起发现自己信的高兴,她更好奇第二层的信都是谁写的,竟然这么多,还都被收藏在这里,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而且机关都知道了,还愁没机会了解吗
“红绳绑的是内阁密盒的钥匙,黑绳绑的是军密处密盒钥匙,黄绳绑的是翰林院密盒钥匙,盒中密信和奏疏分别用不同颜色的线分别捆绑,红色为加急件,黄色为急件,绿色为一般件,里面附有具体清单”听见盒子打开的声音,石忞怕步千雪不清楚又开口解释道。
步千雪按石忞的提示很快打开了所有密盒,和石忞说的一样,最上面是清单,详细写有加急件多少,急件多少等,下面的卷轴奏疏和密信则以红黄绿三色线分别捆绑。
没一会,步千雪就按清单上的明细清点好了,这才将奏疏和密信拿出来,分三堆按轻重缓急分别放于书桌前方,“盒子放哪里?”,盒子不拿开,根本没地方放奏疏和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