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千千万万种就是没想到副都督会对她下死手,还美其名曰出于战略考虑让她带一队精兵着便服夜袭守方,精兵给她安排好了,还给她定好了路线,结果走到半路不知道谁喊了句“有毒蝎”,所谓的精兵就溜的转眼不见踪影,最后只剩下她和另外两个士兵。
她以为是士兵的恶作剧,还想着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一下这些胆小怕死的士兵,没想到脖子一阵剧痛,用手一抓丢才知道真是毒蝎子,顿时大惊,就带着剩下两人折返,她不怕死,但不想死的这么没有价值,让她没想到的是刚走没两步就被后面的人下黑手,眼前一黑。
直到三天后模拟战以副都督获胜结束,副都督装模作样的找大都督要人大家才发现邢博恩不见了,带来的士兵全部出动去找,找了三天还是没找到,大都督才唉声叹气的将事情详细经过写了密信呈上去。
副都督也写了一封,言辞恳切,分析得头头是道,还罗列了几种原因和结果,没有一种和他有关系,石忞当时看到两人的信件时,心情很复杂,只批了用心寻找务必活见人死见尸,又派了军密大臣为钦差大臣前往勘查。
东鱼海知道后心急如焚,别人找她找,别人不找了,她还在找,批复没下来前已经觉得无望的大都督只留了一小队人,她更是毛遂自荐申请留下。
其他留下的人都是听命行事,在副都督的授意下没一个是邢博恩带的兵,只有东鱼海是唯一一个自告奋勇留下来寻找的。
围着那条夜袭线路不断扩大寻找范围的东鱼海第二天就和意思意思找一下的其他人分开了,风吹日晒雨淋都阻挡不了她寻找的决心。暗言的人为了不被发现,找人就算了,还得一边避着他们。
时间一天天过去,东鱼海也一天比一天绝望,就在她干粮断了两天就要放弃的时候竟然在小溪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荷包,和邢博恩经常戴的哪个一模一样,顿时又有了希望,咬牙继续找。
又找了一天,东鱼海总算在一个土坑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邢博恩,穿在外面的夜行衣已经破破烂烂,从来都束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披散着,脸上手上全是泥巴污渍,干净不多的脸煞白,害她差点没认出来,认出来以后哭的稀里哗啦。
东鱼海不知道的是暗言的人两天前就已经找到了邢博恩,而她能找到也是暗言的人故意一步一步引导的结果。
邢博恩没想到最先找到她的会是东鱼海,心里既愧疚又感动。她晕过去的时候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幸运的是能再次看到碧海蓝天,不幸的是全身动弹不了,还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更难过的是听得见水声喝不到水。
脑子也一度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发现自己能动了,可惜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步行都困难,靴子里藏的匕首已经不见,又没有方向,喝了水就顺着河跌跌撞撞往下游走。
走到土坑的时候全身筋疲力尽,头昏脑涨,就想休息一下,这一休息就再也爬不起来,时昏时醒,对时间也完全没有概念,只记得有时候热有时候冷,还喝过雨水,再见到东鱼海才有了点精神。
东鱼海想把那些人喊过来帮忙,邢博恩却摇头,只得自己背起她继续顺着小溪往下游走,要不是当了这么久的兵,就以前的她根本背不了多久。
咬着牙全靠一口气撑着的东鱼海走啊走,天都黑了才看到远处有微弱的灯光,顿时欣喜若狂,一下子又有了力气,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找到了人家,有人家她们就有了希望。
邢博恩不知道的是,蝎子是有人故意放在哪里的,那两个留下的也不是因为胆子大,而是有目的地,就等她被毒蝎子蛰了,然后打晕丢到指定的地方,再给她下点不能动弹的药。
早就谋划好这一切的副都督算盘打的响的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整这么多幺蛾子就是怕陛下派人来查到他身上,被不可抗力因数弄死的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陛下批复下来后,大都督又加派了人手寻找,直到钦差大臣都来了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眼看就要变成悬案的时候,一身布衣的邢博恩求见了钦差大臣。
正舒心在家吃水果的副都督差点没被吓死,他怎么都没想到邢博恩居然没死,因为正常情况下定是必死无疑,可上天有好生之德,邢博恩既没被蝎子毒死也没被野兽吃掉,全赖昏迷的时候被另一种毒物咬了一口,才以毒攻毒没死。
已经得到陛下全权授权的钦差大臣根据邢博恩的供述迅速展开调查,只用了六天就把案子结了,主谋副都督被捕入狱,按律罚款赔偿受害人,押往繁都由陛下核准后,秋后处斩。
其余涉事的将领士兵也被按律进行了处罚,最轻的都得被监禁三个月,还得罚款,不能服兵役,再罚款。
邢博恩既没犯法也没懈怠军务,石忞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副都督竟然敢对明知曾是自己侍读的邢博恩动手,下手不看面子的吗?胆子真是翻了天!
为了安慰邢博恩,石忞不仅赐了不少名贵药材、银子,还特意给她放了两个月的假回家省亲。
中午时分,路关初按陛下旨意亲自送唐禄和卜鑫铭到金正门外,临别时唐禄将一封信托给了她,让她带给步千雪,卜鑫铭倒是没有这些牵挂。
在路关初的目送下,两人带着自己的行囊和随从如释重负的走过了渡明桥,经过渡河城内的时候远远的瞟了一眼人挤人的布告栏,宛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