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从宫中全身而退的人,陈季元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名列前茅,才移交给郭凡秋,她不可能不知道,却知趣的让郭凡秋来汇报,石忞懂,郭凡秋更懂。
为了不辜负像长辈一样时不时教导自己的陈季元,郭凡秋沉稳的把暗言的发展情况,目前进展和存在问题、下一步打算说了出来。
石忞很满意,早在有成立暗言想法的时候,她就有意在吉春她们四人中间培养一个来接陈季元的班,郭凡秋性子比较沉稳,且谨慎小心,又决定参加内考,很符合她的要求,她不介意给她一个平台。
所以邢博恩离开繁都后,她安排凡秋顶替,即是有意栽培也是提前做好铺垫,索性进展不错,郭凡秋也没有让她失望。
就算陛下不召见,陈季元也想向陛下告辞,虽然时日无多,但她也想趁着最后的这点时间去做一些自己喜欢且想做的事情。
石忞召见陈季元既是为了当面表彰她,也是为了奖赏她,可习惯了低调的陈季元什么都不想要,让她很为难,赏不是,不赏也不是,最后还是赏了些银钱和她自己的一副墨宝,特意盖了宝玺。
第二天中午陈季元就带着家人离开了繁都,当今陛下赏罚分明,她若是不带走家人,十有八九陛下会从其他方面补偿,而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不是她不为家人着想。
正是为家人着想,才会带他们离开,她的功劳抵的了一时,却抵不了一世,到时候她一旦不在,家里的人又养成了好逸恶劳的性子,那才是真正的祸端啊!
而且君王及以上勋贵已经陆续拖家带口迁入繁都,本来就贵人多的繁都,以后恐怕随便出点事都和那个勋贵士族有关系,实在不是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能长期久留之地。
石忞没想到陈季元跑的比兔子还快,而且还把家人也一起带走了,让她想转个弯的补偿都没地方下手,但不代表她就此放弃,还是让凡秋稍微注意一下他们近况。
天福四年十月下旬,沿海盐案布告天下,震惊了整个华国,比起当年陛下登基的“慊杨”叛乱一案也不遑多让,沿海诸省官员与商人、地方豪强和黑社会相互勾结哄抬盐价、把持盐道,巧立名目增加赋税、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弄得沿海诸省百姓敢怒不敢言,国内盐价渐涨,百姓苦不堪言。
陛下明察秋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抓捕,让盐案首犯们还来不及反抗就进了大牢,并秘密的押解回繁都,直到布告天下,百姓才知道怎么回事。
看了这些人的种种恶行,不仅繁都百姓舆论几乎一边倒,就连知道陛下不喜欢贪官尤其是大贪官的官员们也都难得的一边倒,和他们有关系的立马断绝关系,没有关系更是要骂上两句,都耻与他们为伍。
近日繁都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就是盐案的事,只盼着陛下将这些罪大恶极之人早点斩首,让正义得到伸张,盐价恢复正常。
除了这件事以外,陛下还下旨将在天福五年初甄选皇商,参选的条件虽然不到十条,但内容却十分苛刻,所以也是百姓津津乐道之事。
这里并不歧视商人,所以商人地位尚可,连带着华国的商品经济也比古代的中国繁荣,但改变不了农耕小农经济为主的根本体制。
布告发布前一天的早朝,呈亭当朝奏报了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们抵赖,所以石忞还特意在承天殿过了过流程,没有偏袒,也没有恶意重罚,直接当殿按律宣判。
她怕大臣们像以往那样或多或少都会劝谏一下,再查一遍显然不可能,索性压根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盐案证据充分,带到殿上的也都是一心认罪求死的。
先是盐案,后是皇商,都是关系天下人的大事,风头一时五二,把皇帝选后的事都盖了过去,上心的还是上心,听听的也就暂时没再关注了。
步千雪就属于特别上心那种人,在时间节点前把自己的画像、资料交了上去,在朝官员中这样做的也不止她一个,而且有男有女。
虽说本朝皇帝历来都喜欢女的,但如果是以选皇后的方式来选后的话,就不会把男的排除在外,毕竟皇帝到现在都没喜欢过谁,谁知道她喜欢女的还是男的?
每天忙于国家大事的石忞根本没时间想选后的事,反正最后定夺权在她手上,她也不用担心皇奶奶和母后直接给她定下,最多也就是层层筛选留下一些让她选。
除了离繁都最远的边塞地区,其他地方今年征收赋税的工作已经大部分结束,不少省份负责赋税工作的官员这会基本上都在繁都与户部对账。
因为石忞这几年大力打击贪官、叛乱官员和打压土地兼并的勋贵、土豪,几乎把官场整的官不聊生,所以今年新测量的《丈量册》,比五年前上一次丈量的田亩面积多了不少,《户口册》上的人数也多了一些。
华国人口最高峰值是一亿三千多万,经历了八王之乱、武宗天灾、先帝时期米价疯长和“慊杨”叛乱等,人口一路从一亿三千多万跌到了一亿不到,现在有一亿一千多万,已经有了回升的趋势。
今年风调雨顺,即无洪涝亦无旱灾,各省赋税征收工作大部分都进行的很顺利,除了边塞地区较远之外,就是盐案被抓的了省首的几个省还没有完成。
虽然她已第一时间及时调派官员前往沿海各省任职,但因为路途较远,可能完成的时间比边塞地区还要晚,此事邢博恩功劳较大,直接连升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