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牌子,不要多想,这个翻牌子翻的是大臣,若非皇帝特意交代要召见,一般大臣想见皇上都要呈上求见奏疏,皇帝准后拿给尚管局备案,第二天一早代表求见大臣官职的牌子就会送到文宣殿。
当天翻到就当天召见,三四天没被翻到也是有可能的,为了不影响改革进度,最近石忞都没有翻拍,而是会先问一下有哪些人求见,然后按照心里的轻重缓急进行召见。
“左都御史、六部和军密大臣先宣,其余的有时间再宣”石忞入殿后走到书桌前坐下,准备开始批阅密信和奏疏。“是,陛下”跟在后面的路关初麻溜的上前扯住袖子开始磨墨,以前这活都是喜夏或者凡秋干的,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大总管干。
不过她干的很高兴就是了,因为喜夏总算是通过了今年八月的内试,也就一个月前的事,被任命为尚管局的一名正七品典吏。
想当年她考的时候,也不过才考乙等甲级,领了个正八品的领宫,一步一步才升到现在的位置,喜夏比她厉害,考了个甲等甲级,直接从正七品做起。
凡秋虽然逊色一些,才考了个乙等乙级,但好歹是考上了,任了文宣殿的正九品领长,共事这么多年,她年纪比她们大,自然替她们高兴。
陛下向太后进言,说科举考试不仅可以跨马游街,而且还可以回乡祭祖,不可谓不荣耀,内试也是选拔人才大大考,虽然由于内试的特殊性,做不到科举那样,但最起码也应该给考中的放个假回趟家吧。
太后觉得言之有理,就把这点加了进去,所以今年考中的内官根据离家远近,有半个月至两个月的回乡假,比他们那时候好太多了,凡秋家不远,按理最近应该快回来了。
有些时候还真是说不得,路关初才想完,殿外就响起了凡秋的声音:“微臣郭凡秋,恭请陛下圣安”,“进来吧”石忞放下了笔。
凡秋姓郭,喜夏姓艾,通过内试后就恢复了自己的姓氏,这次回家可谓是即风光又得意,虽然什么都不能说,但架不住心里高兴啊,而且家里人也是知道的。
其实郭凡秋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为了不殿前失仪,特意回自己的新住处沐浴更衣后才来拜见陛下的。
一般宫侍的时候她只能和别人睡大通铺,升为高级宫侍后也是两人一间,原本和她住一起的是雾冬,后来吉春和雾冬都走了,就变成了她和艾喜夏住一间。
这次两人都通过了内试,也都重新分配了职位和住处,变成了一人一间,总算是有了自己的私人地盘,也不用再忍受喜夏打呼噜。
石忞看到进来的郭凡秋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看来这个假休得不错,关心似的询问了几句,就找个借口把路关初支开了,不是她不信任路关初,而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今晚二更的时候带她来凤德宫见我,下去吧”虽然没点名,但她知道郭凡秋能明白。
还沉侵在放假回来的喜悦中的郭凡秋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会才想起这个“她”是谁,连忙领命离开。
虽然她考的没有喜夏好,职位也没有路总管高,但是她有她们都不知道的秘密,而且是陛下的秘密,就算霍出性命她也绝不会透漏出去。
郭凡秋走后,没多久路关初也回来了,石忞开始继续奋斗批阅奏疏和密信,一直忙到用午膳,饭后在殿外走了走,又小憩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开始召见大臣。
最先召见的是病了三四个月的左都御史呈亭,今天召见的都是朝廷重臣,也都是老熟人,她没有穿朝服,而是穿的常服,一般只有接见第一次见面的重臣和地方大员,她才会着朝服。
“臣呈亭,恭请陛下圣安”呈亭看上去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一个病了三四个月的人,摸索着从袖子里拿出了奏疏,“臣幸不辱命,已将事情来龙去脉写在奏疏上,请陛下御览”。
知道什么该好奇什么不该好奇的路关初笑着脸把奏疏恭敬的递给了石忞。
“爱卿辛苦了,赐坐”石忞安排好呈亭以后才开始看奏疏,要不是习惯了隐忍,她脸上的表情随着的内容肯定比变脸还快。
呈亭确实没有生病,请病假在家休养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在请病假的第二天她就乔装改扮悄悄咪咪的出了繁都,带着陛下拨给她乔装成护卫的500外禁军,分批次直奔环海省秘密查办盐贪案。
虽然有邢博恩做内应,且有证据,可这路上一来一回就去了快两个月,到达环海后还遇到了台风,又耽搁了几天,加上明察暗访又花了几天,所以到现在才回来。
和石忞猜想的一样,没有据实报告台风造成损失的环海省省首,直接把她的旨意当个屁,不仅没有安抚灾民修建房屋,还联合商家哄抬物价,搞得整个环海省民不聊生,也就邢博恩治下的光海县按她的意思办事。
幸好呈亭去的时间刚刚好,物价被哄抬才半月不到的事,就被她扼杀在了摇篮里,否则官逼民反只是迟早的事。
奏疏上详细的写了环海省省首以及下属官员和临近沿海几省有大型盐场的属地官员如何把持盐场哄抬盐价,除此之外,他们还枉顾圣令,巧立名目增收苛捐杂税,冤假错案多不胜数。
这些官员所犯之罪和他们的胆大包天,再一次让她意识到政策再好,若不能落实到实处那都只是一纸空文,而她想要挽救的帝国迟早有一天就会像掉在水中捞不起的纸一样瞬间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