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消息了么?”
“除此之外……大概就是……如果要治好雾姑娘的话,大概只有玉罗剎本人才可以这个消息。”陆小凤说这话的时候难得没有任何嘲讽或者戏谑的口气,甚至好像还带了不少的惋惜。
“……这样的话,就是要去一趟西方魔教?”花满楼沉吟了一会儿,“那便等雾姑娘身体稍微好些了上路吧。”
——花满楼你在干什么?!
这已经超出圣父的范畴了吧……我忍不住抽了抽,“……花公子不必了……”
“在那红沙寨中之时姑娘曾不顾一切救过我,我自然也要负责将姑娘医治好。”他说得理所当然,“何况,在那之前花某说过的话并非玩笑。”
——可那是因为你以为害我的人是楚楚啊摔!现在和你有关系么!
我觉得自己不能更加理解什么叫做怒其不争了,在这个男人面前说什么好像都没用一样。
他要做什么都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也干涉不了。
“我只是带消息给你们,不过这事确实麻烦,也许就是失明和没命的选择。”陆小凤的口气很严肃,“你们也知道,那毕竟是玉罗剎。”
是啊,那是玉罗剎。
那是连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都能够直接利用杀掉的玉罗剎啊。
一想起当初遇到玉天宝之时的事情我就忍不住对那个人心生恐惧,到底是要有多么冷的心才能够想出这种办法?
换了我的话,就算是一只小狗,陪了我二十年我都不可能忍心这么对它。
也许这就是成大事者和我这种小人物的区别吧。
“再可怕,也要去,他设下这个圈套不就是在等着我们过去么?”花满楼还是坚持要去,“至多你不与我一起上路,等实在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再出现吧。”
“……”
“没有西门吹雪没关系,我这里有陆小凤啊。”
“你这可真是抬举我。”
“实话而已,你不想成为玉罗剎的对手的同时,他也肯定不希望有朝一日与你为敌。”
“这倒确实。”
“因为你的运气一向很好。”
他们都笑了出来,仿佛即将要做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危险一样。
我坐在床上,忍不住抿了抿唇,看不见的时候好像能够把别人说话时候带的情绪听得更加清楚呢。
也许这就是天生眼疾的花满楼能够成为如此通透的人的原因罢。
可我还是享受不来这种感觉,我境界果然比他低多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陆小凤又说道,“你托我找的剑鞘,也找到了。”
“如此便好。”花满楼顿了顿,“先前还在担心如果无法找回叶城主的剑鞘雾姑娘会不会难过,既然已经找回就最好。”
……给跪。
说真的,醒过来这么会儿,我好像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先前被人抓到红沙寨里的时候连剑都已经不见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我觉得就算我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吧,不过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我还是没法像爱着自己的命一样爱着那把剑。
我想见的那个人都不在了啊,握着死物给谁看呢,啧。
“……多谢花公子和陆公子。”
“好了,我这可是不知道听你说过多少次的多谢了,你还是养足精神准备和玉罗剎周旋吧,虽然我到现在依旧没猜透他的用意,但是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就是了。”陆小凤一口气说了下去,“既然花满楼要帮你,我自然也会帮忙,至于叶孤城的剑,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找个机会换给西门吧,算是回到它应该在的地方,对你也有好处。”
他说的没错,换了一个月前的话我大概早就想糊他满脸了,可现在我根本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最重要的是,把剑还给西门吹雪好像也不像之前想象中那样难以令我接受了。
嗯,这其实是好事吧。
陆小凤走后很久我都睡不着,我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沉入梦乡就会再梦见雾梓星或者我爸妈,那样的话肯定又是丢脸的一顿哭。
我想回家,没在开玩笑。
整个养伤期间我几乎都是这种想睡又不想睡的矛盾状态,花六给我开的安神的药也没有什么作用。
一直到身体恢复过来后准备出发我还是没能摆脱这种状况,一想到这一次去见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我就忍不住先抖了几抖。
看来当初的我喝下那瓶药也在他预料之中吧,啊,这时候再说什么悔不当初的话真心没必要了,就算我没喝估计他也可以把我吃的死死的,
对,我就是太蠢,简直没救了。
“雾姑娘愁眉不展到现在,可是在担心去找玉罗剎一事?”
虽然花满楼问的这个问题等于白问,可我还是没有拒绝他这个找话题的方式,“哪能不担心呢?不过……却也不全是这原因。”
“先前雾姑娘昏迷的时候曾经唤过兄长,雾姑娘可需要传书给家里?”
我摇摇头,“没必要。”
没必要真的,他们收不到。
“那也好,反正安安全全回去就好。”他的口气那样平淡,却听得我几欲落泪。
安安全全回去,我也想呢。
可我大概……是有点舍不得你的吧?
我想起我做的那个梦中梦,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感觉不算好,可我知道我在这里起码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