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刚刚把手上的伤给处理好,他叫的大夫也已经到了。
背着药箱的老郎中看见我脚上被烫起的泡也是一惊,“怎的这样严重?”
“……不小心将茶壶给摔了而已。”
“姑娘快先坐下。”他将背上的药箱放到桌子上,神色严肃,“这要是处理得不好,整个脚都要留疤啊。”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要是我处理得不好的话,伤口溃烂发炎都是很正常的事,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由不得我胡来。
说不上来这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平时敲诈花满楼敲诈得不亦乐乎,但是偏偏真的有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就不太想麻烦他。
“大夫帮我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吧,我会好好注意的。”
“包扎完了后姑娘记得这几天都不要用力走路,起码不能用这只脚。”他动作娴熟地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一堆东西顺便嘱咐我,“也不要让水碰到伤口,这脚上烫伤实在是太严重了。”
他不停地这么说着,我本来都觉得没什么的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留疤不留疤倒是其次,要是真的感染了溃疡了该怎么办?
“……那我大概多久可以好?”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你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也差不多到那个程度了,不过好生休息的话,十天半个月便能够好起来。”
这郎中话语里前后的矛盾我干脆忽略不计了,反正不能够碰水不能下地是肯定的,唯一希望的大概就是可以快点好起来,然后启程离开这里。
他帮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差点疼死,右手紧握成拳差点让指甲把手心给划破,我不知道自己纠结着不想喊疼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照理说在花满楼面前我丢脸早就丢得够多了,完全没必要在乎现在再丢脸一回,可就是死活不肯喊疼。
大夫走后我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不想动,回想穿越过后的种种我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可是那个有雾梓星的梦在狠狠地提醒我我确实已经死了,我现在不过存在在一个算是我臆想的世界里。
可即使如此,还是会受伤会生病。
以及,会感受到善意。
*
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花满楼完全没有嫌弃我耽搁行程的事情,比起这个我更加在意的玉天宝这货好像赖上了我们一样,完全不想走,每天还不忘记过来朝着我说你真有趣。
有趣你妹夫!
听多了之后我除了在心里默默地给他比中指之外别的都懒得再做了,关于他到底什么时候输了罗剎牌我根本记不得确切时间,并且银钩赌坊这一本里,花满楼应该是没有什么参与的。
莫非是因为我的出现有了什么bug?那剧情真的会不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总觉得前途堪忧啊……
我始终抱着看看剧情到底怎么发展的心这样过日子,却不想变故会来的这样快。
花满楼急匆匆地冲进来的时候我在拿着玉天宝先前扔给我的几本坊间小说读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说几乎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些神奇到乱七八糟的文学作品比如我现在手上这些。
我发誓我是第一次在花满楼的面上看见那种表情,那种带着悲悯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花公子?”
“……三天没有见到玉公子,我怕他可能又去赌钱了,便去各个赌坊内找他,却不想……”
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已经可以想象了,先前我还在等着剧情的开始,可现在真的被告知我所熟悉的故事已经拉开帷幕,我心里却只有沉重。
“……玉公子他……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好一会儿后才苦笑一声。
“……那……罗剎牌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花满楼脸上的表情更加苦涩了,平日里总是平静温柔的声线竟然也带上了一丝沙哑,“不知所踪。”
不对,不是这样。
原着里即使玉天宝死了……也不可能消息泄露地这样快吧?
关于罗剎牌难道不是应该等陆小凤去了银钩赌坊之后才慢慢地有点眉目吗?
我的这些问题根本不可能朝着他问出来,也确确实实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残酷。
这也许真的只是我臆想出来的一个世界,可是这个世界里的刀光剑影此刻对我来说却是真实地存在着。
如果我不曾遇到玉天宝,或许我只会当剧情终于开始了这样笑笑就过去了,转眼间忘了这回事继续往白云城过去。
可我遇到了他,我和他虽然每天都在斗嘴但平心而论这个纨裤子弟还没有讨厌到我会希望他死的程度。
人和人之间,正因为有了那些或多或少的相处,才有了感情的维系,才会有所谓的不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流泪。
说真的,那个纨裤子弟要是更加讨厌的话就好了,起码我能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看着他去死,不至于会因此而失神。
“……银钩赌坊的人已经找上了陆小凤,我应该会去帮他的忙,雾姑娘的伤还没有好,是留在此地还是与我一同去?”
这下我真的相信是因为我的蝴蝶效应才会这个局面的了,花满楼要走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他也和玉天宝相处了一段时间,陆小凤更是他总角之交,去帮忙义不容辞。
“……我留在这里吧,花公子也知道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加上行动不便,去了也只是拖你们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