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直白狗血的漫画名称,对方也没有露出丝毫失态,只是表示会让人送过来。
等待处决的时间很无趣,很难熬,这里没有任何娱乐设施,没有钟表,时间的概念都被这漫长的黑暗模糊,只能从侍女定时送来的三餐中推测。
或许是对于将死之人的怜悯,加上我在咒术界的工作表现一直很不错,我提出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要求基本都会得到满足。
不见阳光、无事可做、不与他人交流的环境很容易让情绪低落抑郁,在收到送过来的漫画后,这间阴暗的屋子里多了dvd,折纸大全,各色毛线以及针织工具。
一只又一只千纸鹤被我折出来扔满了地板,像散落的满天星一样,年幼无知的我曾相信对一千只纸鹤许下的愿望能够成真的谎言,但谎言的本质不会改变,叠满一千只纸鹤,什么也不会发生。
我的愤怒与后悔,勇气与不甘,早就在上一次死亡中燃尽了。我没有任何可以憎恨的对象,要憎恨神代家族吗?要憎恨咒术界的决定吗?但幼时本该因高烧死去的我因为人鱼肉活了下来,又在我死去后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十几年的时光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现在只是由咒术界划上正确的句号而已。
也许堕落成咒灵进行反抗也可以,我并不是善良的人,但如果变成这样,那么我所做的一切,我为了赎罪做下的一切,就将毫无意义。
我已经可以平静的等待结局。
不知道五月已经过去了多久,我开始感觉到日复一日带来的麻木,从猜测侍女送来的一日三餐到不愿意再记录天数,偶尔我听见屋子外的鸟叫,都觉得生动有趣。
现在还有一件比麻木更可怕的事,饥饿。
临走时我带上的血液已经用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条悟不在身边,我并没有像最初那样在短时间内失去所有力气,只是全身持续产生着灼痛感,如同慢火煎油,有种置身于火海中的错觉。
痛得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时,我在想要不要提出见五条悟的要求,也许可以通过,只要一点点血就能缓解这不断的疼痛。
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提出这个要求,我想到离开时五条悟的表情,那种沉默不语,罕见的露出两分脆弱的神色,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我明白他的心情,给出了承诺却无能为力放在五条悟身上可能更加难以接受,反正也是将死之人,再次见面只会让他人徒增歉疚而已。
调整着呼吸,我闭上眼沉入黑暗。
咒灵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我控制着心情,回忆让人开心的事,不想让自己陷入绝望,加快堕落的速度。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是在入学高专之后,有一天夏油同学和硝子都在,我们四个人在五条悟的寝室里联机打游戏的夜晚,尽管那只是一个很普通平常的夜晚。
也许五条悟叫我的初衷只是顺便或者缺人,我在去时也觉得自己一定会和他们格格不入。但当夏油和硝子都站在我身后很热心地指导我和五条悟对战时,游戏输掉被贴纸条时,我第一次让自己的心有了喘息的空间。
那是很热闹、开心的一晚,就像泡在暖洋洋的浴缸里褪去疲惫,不用思考任何其他的事,暂且在这一小段时间里休息了一会儿。
我的确后悔成为咒术师,但我并不后悔进入高专认识我的天才同期们,认识歌姬学姐,认识灰原后辈,认识夜蛾校长。
即使我的人生很无趣,现在至少能在其他人多姿多彩的生活中留下那么一点印象吧,“差点成为特级咒灵的咒术师”什么的听起来也挺厉害的。从前上学时我总是尽可能的不让其他人注意到我,这样就无需面对来自他人的恶意,但一个人孤独地走了这么久,死去时没有人记住我,也太可悲了。
想到这里,我睡不着了,干脆起床找出纸和笔,认真地写下遗言拜托硝子,这一次我死后,真的要把我火化掉,将骨灰撒进大海里,我不信这样还能复活。
还有没有要交代的,遗产……没什么遗产,犹豫了一下,我再添了一句,让歌姬学姐不要伤心。
五条悟……我应该写什么呢?我不知道该给他留下什么话,对于这位新上任的朋友,我仔细想了想,也许我有点喜欢他。
这是很正常的事吧,毕竟拥有那么好的外貌和强大的天赋,夏油同学也是这样的人,慕强是人类的本性,但主要原因是五条悟曾经救过我……很老套的情节,对吧。
那个炎热的夏天,我站在那个巷口面对眼前的血色失去思考的能力,肩膀却被人拍了拍。我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蓝色和服上的花纹,这个人长得很高,我平视过去只能看到来人的肩膀,抬起头才看见拥有雪色头发,面容漂亮的少年,一双天空般的蓝眸注视着我。
这个人穿的和服看起来好贵,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他说,“为什么不用你的术式?”
单纯的疑问句,我张张嘴喉咙却说不出话,无法解释,无法狡辩。
第一次见面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只用了一击将怪物杀掉后,这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皱着眉头打了个电话,就有了前来的男子邀请我成为咒术师。
是不好惹的人物,他出手时看起来好凶,我这样觉得。
后来在甜品店中看见过一次,他这次没有穿和服了,还是十分引人注目,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