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外婆抱住她,眼里的宠溺几乎要化成实质:“傻孩子。”
一场无声的战争终于结束,所有人均是松了口气,崔锦瑞欢呼了一声:“吃饭吃饭!”
崔舅妈也推搡着崔舅舅:“快收拾桌子去。”
转眼,沙发上只剩下翟星眠和江栖辞两人,翟星眠用抱歉的眼神和江栖辞对视着,轻轻捏了下她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江栖辞的眼里泄露出几分无奈的柔意,又摇了摇头。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融洽,这些年总生活在聚光灯下,翟星眠也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此时为了给江栖辞的家里人留下个好印象,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圆滑周到,又不失少年人的真诚。
她知道国内酒桌文化盛行,来之前苏见月给了她致胜法宝,让她一定得把酒陪好了,酒陪好了,就成功了一半,为了彰显诚意,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崔外公和崔舅舅也不客气,喝到后来,她眼尾泛起不自然的红,稍显醉态,半拄着头,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时不时痴痴地看一眼江栖辞,灯一晃,眼里仿佛藏着莹润水光。
崔舅妈余光一瞥,正好对上这样的眼神,顿时便移不开眼。不由啧啧惊奇,暗道外甥女眼光可真高,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单着,就这长相气度见过了谁还能忘,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小辞刚出生的时候,一听是个女孩,江家那老太太脸色马上就变了,扭头就走,江明哲看上去是个好的,谁知道耳根子这么软,我妹妹刚生完孩子,他居然跑去追他老娘。当时要不是为了我妹妹,我非打死他不可。”
“那时候还是我抱的小辞,我哪会抱孩子啊,手忙脚乱,生怕弄疼她,结果小辞居然笑了一下……她长得还好,不像我家那个红得像是个猴子,小辞生下来就白里透红,我忍不住把她举起来,在阳光下就跟透明的似的,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说着说着,崔舅舅铁汉柔情,居然哭出声来:“可怜我那妹妹,没能等到小辞长大成家的那一天。”
看崔舅舅这样子,崔舅妈也是不由回想起那个外柔内刚的女人,两人性格都不错,虽称不上蜜友,但相处很是融洽,崔舅妈轻叹了口气,又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眼神,暗骂了声。
没出息。
这么多年,还是一喝酒就哭。
当年他去她家里的时候,就差抱住她父亲的大腿,哭着说他有多喜欢她了。
呸!
显然,翟星眠不是白费功夫,一顿饭下来,江栖辞这边的男方家长对她的态度不是好了一两分,饭后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翟星眠还保持半分清醒,这边距离江栖辞家不远,考虑到家里的哈喽,两人决定还是不在这边留宿。
两人走后,崔舅妈连同崔锦瑞把崔舅舅和崔外公扶到床后,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崔舅妈对着崔锦瑞发牢骚:“真是的,你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灌人家小姑娘,你看小翟被灌得,走前笑得多憨傻。”
崔锦瑞能了解些许父亲的想法,安抚道:“大概是把星眠姐当女婿看了,爸爸和爷爷老早就想着等姐男朋友上门,要给他个下马威,就算是换个性别也一样。”
崔外婆端起茶杯润了润喉,眉目半敛,视线略微朝下,慢条斯理道:“他们觉得酒品见人品,想知道喝醉了小翟对栖辞是不是还一如既往,谁知道他俩联手还能让小翟稍胜一筹。”
崔舅妈也是哭笑不得:“小翟确实海量,不过别的不说,这酒品是真好,还有看小辞那眼神……”
崔舅妈啧了两声,打趣道:“虽然傻了吧唧的,但一看就喜欢小辞喜欢得不得了,妈您不用担心了。”
崔外婆还是不动如山,眼皮都没抬一下:“这还是得看以后。”
崔锦瑞也道:“星眠姐这酒桌礼仪也很到位了,给我敬酒的时候,我想着我岁数小,杯沿要低,结果星眠姐直接托住我的杯,压低自己的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主卧和客房门没关,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崔外婆和崔舅妈对视了一眼,看出彼此眼里的无奈。
见状,崔锦瑞也忍不住笑道“不过我爸这酒品也太差了。”
崔外婆叹了口气:“一脉相承。”
崔锦瑞有些惊讶:“我爷爷也这样?”
“是啊。”崔外婆没打算给老头子留面子,随意道:“没发现他话很少么?以前可不这样。”
“他和你爸一个样,一喝酒话就多,话一多就爱哭,你姐出生后,他就开始要脸了,寻思着戒不了酒,也只能少说话了。”
崔外婆看向还没醉过的崔锦瑞,乐了:“小瑞,你也小心点,说不定你也有这毛病。”
崔锦瑞:……
他低头喝了口水,暗自腹诽:我怎么觉得您老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呢?
……
另一边。
翟星眠也没有看上去那般清醒,从坐上车到回家,她时刻注视着江栖辞,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天上璀璨的星星,脸上还带着傻兮兮的笑容。
但她没有给江栖辞添麻烦,走路稳稳当当,还尤为听话,江栖辞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只临下车前出了点意外,江栖辞解开安全带,正要打开车门,却发现翟星眠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要下车的意思。
江栖辞又把门关上,好脾气地问她:“怎么不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