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套了层盔甲,刀枪不入,半个字也不透露。
翟星眠并不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也许是因为那股莫名其妙的心虚,也许是看见江栖辞回来,想和她说几句话……总之,她好像变得不像自己。
但是江栖辞似乎很抵触的样子。
翟星眠微微怔神,这时也明白,是她多话了,这不该是她能跨越的界限。
随后,她仿佛看见那条她和江栖辞之间的界限仿若实质,清晰地在她面前划开。
翟星眠微微勾了下唇,却没有丝毫笑意,转过头不再看她,眼睛里见到江栖辞的那一点点柔软褪去,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客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翟星眠拿起水杯,视线落在虚空,喝了口水,思绪开始漫无边际。
冷战发生地突然,她感觉自己隐约知道点什么,又像是不知道,像是有一层轻薄但弹性很好的膜把她包裹住,怎么也破不开。
翟星眠略有些阴暗地想,该不会是因为沈照吧。
因为江栖辞看见了她那样对待沈照,觉得自己冒犯了她的朋友,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对待沈照。
可是,出轨的明明是沈照。
她没有做过任何承诺,是沈照自己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损了夫人又折兵,是她自己活该。
明明一个月前,翟星眠还告诉自己,这几天的相处不可能抵得过她们二十年的陪伴,可真到了这时候,她又委屈又失落。
人都是偏心的,都会歪屁股,但是江栖辞为什么不能歪向她这边。
当初分手也是沈照对不住她。
此刻的翟星眠,完全忽略了江栖辞根本不知道她们分手原因的事实。
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就不管江栖辞,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洗完澡后,已经是晚上九点。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被忽视的尴尬渐渐褪去,翟星眠也恢复了理智,她拍了拍自己的头。
一定是沈照的操作太过恶心人,让她有些易怒了。
江栖辞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况且,江栖辞站在那个位置,应该只能看见她拒绝了给沈照联系方式才是。
也许……只是真的不想回答那个问题吧。
她不问了就是。
以后也不会多问一个字。
翟星眠略赌气地想,可是江栖辞怎么还不上来?
她看了看表,决定下楼看看。
楼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灯还亮着。
翟星眠若无其事地走到客厅,却看见江栖辞蜷缩在沙发上,面色酡红,不太舒服的样子。
翟星眠愣了愣:“你怎么了?”
连称呼都省去了。声音有些冷硬,却藏不住里面的关切。
江栖辞咬着唇,抬头看了她一眼。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她就因为翟星眠和沈照的见面有些难过,突然下腹一阵绞痛,姨妈提前了五天。
平常她不怎么疼来着,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翟星眠注意到她的眼神,瞬间明白了,立刻说:“我去给你煮点姜糖水。”
刚刚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可能是月经期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吧。
翟星眠先打开冰箱,翻找食材,熟练地切好生姜片后,锅里放好红糖和生姜水,加入清水,大火烧开。
一顿操作,丝毫不像不会做饭的样子。
又三两步上了楼,敲了敲杨蔓她们的房门。
她和江栖辞都很少痛经,并没有暖宝宝之类的东西。
林诗云打开门,戴着一个猫耳朵的发箍,脸上还敷着面膜,不住地拍脸。
“怎么了,星眠。”她微微仰头。
“有暖宝宝么?”
林诗云一愣:“你痛经了?”
“不是,是江栖辞。”
“哦,等我一下,这就来。”林诗云扯下面膜,飞快地在房间找东西。
布洛芬、暖宝宝、热水袋应有尽有。
“走吧。”林诗云抱着她的宝贝,跟着翟星眠一起下了楼。
这会儿姜糖水也差不多好了。
翟星眠让林诗云照顾江栖辞,自己小心翼翼地双手拿着锅,表情专注,一点点往杯子里倒。
杯子是玻璃的,导热快,有些烫手。
翟星眠快速又不失稳实地把被子端到了江栖辞面前。
江栖辞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样的翟星眠,情绪来地莫名。
对她这么好,却不喜欢她。
多年前也选择沈照而不是她。
江栖辞眼底的涩意一点点加深,轻轻攥着自己的手指,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生气,但是她依然忍不住。
为什么?
她到底哪里不如沈照。
如果翟星眠选择的是她,那她一定会尊重翟星眠的梦想,不会离她而去,会慢慢地陪她走向巅峰。
即使在半山腰跌落也没关系,她会告诉翟星眠,那不是你的错,做错事的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她。
也许结果让人始料未及,但是黎明总会到来,她会不停地寻找证据,陪翟星眠一遍又一遍地上诉。
人生那么长,正义只是短暂地缺席,只要坚持,属于翟星眠的时代一定会重新开启。
可惜,那一切都是她的假设。
陪在翟星眠身边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