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捡棋子的时候,又说,“以他的实力,还不至于被那几个小厮撂倒,要么他就是故意的,要么啊,就是皮痒了,欠揍。”
阮橙:“......”
她觉得陈北默跟爷爷的脾性真是如出一辙,只是对于这个说法,她有点不赞同。
陈北默有病才会故意被人捅一刀。
可静下来想想,他有时候可不就是个疯子吗?
爷爷把阮橙的白子放回她的棋盒,他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橙橙,我看你有点不在状态了,你看看,这一个棋盘你的棋子还剩几个。”
阮橙自惭形愧,讪讪的笑,“是我技不如爷爷。”
爷爷看着阮橙那几颗还在挣扎的白子,像是思考了片刻,说,“还不是死局,橙橙,你想过把棋局盘活吗?”
阮橙只当爷爷在安慰她,笑着说,“爷爷,我怎么可能赢得过你。”
爷爷温和的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爷爷又说,“下棋靠的是感觉,你看你从一开始就觉得不会赢我这个老头子,所以从第一步,你就没有想过去赢我,只看到眼前,一直在被动的往前走。”
阮橙后知后觉的明白爷爷想要跟她说些什么,阮橙抿了抿唇,认真的观察了爷爷的策略,阮橙想到以前奶奶说过的,有些棋看似赢面很大,实际上只要对方抓住那些致命的弱点,就能一击毙命。
阮橙看准时机,没出五步就吃掉了爷爷好几颗黑子。
爷爷哈哈大笑两声,“孺子可教。”
阮橙捡起黑子,“是爷爷您手下留情我才有机会输的不至于那么难看。”
爷爷看着现在黑子占多数的棋局,眼睛晦暗不清,“那可不一定。”
后面两人都认真起来,不出意外,结果还是爷爷赢了。
爷爷说:“和你下棋很舒服,以后要是愿意,就多跟那小子多来看看我们。”
阮橙点头说好,“只是我......谢谢爷爷今天帮我。”
阮橙很心虚,她很想说今天那两人说的话是真的,可她说不出口。
“我帮你可不只是顾及陈家人体面。”爷爷说,“我这人脾气不好,容不得嚼舌根的人,还是第一次来家里的孙媳,这不是不给我这个老头子面子吗?”
阮橙低着头认真的听着。
爷爷又说,“其实你的事在你和北默结婚的前一天我就知道了,不然你觉得他能那么容易就去结婚。”
阮橙恍然大悟,虽然和陈北默结婚很匆忙,可陈家在京圈也算得上是顶级豪门,有的从出生那一刻就被安排好了以后要和某家联姻。
虽然说陈北默随性自由,可结婚的事,那么草率,阮橙才知道他是顶着比自己想的还要更大的压力,也很意外爷爷会同意他跟自己结婚。
阮橙抬头,看向爷爷的目光没有底气,也充满好奇,“那您......怎么会同意北默和我结婚,其实……刚刚那两个人说的话不怎么好听,可......她们说的......”
阮橙迟疑了,她说不出口,说不出口程宇鸣是自己的前男友,害怕爷爷是来劝她和陈北默离婚的。
可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和陈北默分开,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把刀刺了一样,她一点也不想。
爷爷看阮橙神色慌张,说:“你以前是谁,做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谁还没有个过去了。”
阮橙的心在那一刻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看向爷爷,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眼泪在眼眶打转,但她不想再爷爷面前哭,一直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爷爷说,“北默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他随性自由,在我们这样身不由己的家庭,我反而很欣赏,当然了,这话不会当他面儿说,他看似活的毫无章法,但实际上他心里都明了自己在做什么。”
爷爷想到陈北默在初雪的那个深夜拖着伤重的身体来找自己。
他甚至都没有做任何铺垫,直接说,“爷爷,我要结婚了,就在明天。”
爷爷没说话,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板着脸盯着陈北默。
“您可能觉得我做的荒唐,对方是个普通人,也是我现在的责医。”陈北默想到阮橙,又笑,“如果非要有点身份,那就是许以周表妹。”
说完又点点头,“您看,您一向欣赏许以周,这样咱以后还是亲戚了,是不是?”
“荒唐?你做的荒唐事还少吗?”爷爷对他没有好脸色,“你被那几个人撂倒,就不荒唐吗?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去,嫌丢人。”
陈北默还是一脸的轻松散漫,“这辈子也就这一次,就当我好久没挨过刀子,皮痒了成不?”
陈北默难得跟爷爷低头。
爷爷目光犀利,慢慢眯了眯眼觎他,“你真把我当老糊涂,你让自己受伤不是为了去医院吗?就是为了结婚?”
陈北默朝爷爷竖起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去医院是真的,可结婚这事儿我也挺意外的。”
一想到明天就能跟阮橙结婚,陈北默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是挺突然的,但明天我肯定得去结婚,我就是过来通知您一声,别拦我。”
陈北默知道,就算这事儿他保密,但不出一天,老爷子肯定会知道。
与其被迫知道,倒不如自己坦白,他知道爷爷的脾性,他们是一样的性格,主动坦白和被迫知道结果天差地别。
爷爷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看着陈北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随后才开口,“我管得了你吗?我不让你结有用吗?”
陈北默这时候知道陪笑,散漫的语气,“这不是尊重您老人家,特意来通知您一声吗?”
他确实不管爷爷同不同意,这个婚他是结定了。
自己爱而不自知错过了这么多年,就算今天爷爷把他拦在家里,他明天也会准时出现在阮橙家门口。
爷爷一想到这些就无奈的摇头,他看着阮橙,“北默看人不会错,我也没有那么顽固自封,只要不是违法乱纪,做那些对国.家和社会有害的事,我不会在意那个人以前什么样,做人要往前看。”
爷爷说:“我知道你的经历,年少出国留学,坚定的选择学医这条路,本就艰辛,坚持自己的理想,回国行医,坚定初心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医生在我这儿的地位不亚于军人。”
阮橙以前多少听过一些,陈北默的爷爷也是军人出生,只是那个年代军人的清苦,经历过鸭绿江血洗的人,本就超出了常人该有的意志力和决心。
两人说话间,阮橙听到门外的动静,有人打开书房的门走进来。
这个家里,能不经过自己同意,直接进这间书房的人,爷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是谁。
看到阮橙的那一刻,陈北默长舒一口气,刚刚还紧张的神情又变得散漫,可看到阮橙眼里的泪光,又微微皱了皱眉,他就该把手机关机的。
他看到棋盘上的布局,带着调侃的语气说,“爷爷您这不是欺负人吗?”
陈北默说着坐在阮橙旁边,又看了看阮橙,“没事儿,下次我输给你。”
阮橙:“......”
陈北默跟爷爷说话语气跟对自己说话语气天壤之别,在爷爷面前公然秀恩爱,阮橙倒是不好意思了。
她主动解释,“没有,爷爷还让我了,不然我会输的更难看。”
爷爷哼他,“谁跟你一样,接个电话把老婆扔在花园。”
陈北默看了看阮橙,又看了眼爷爷,“是,都是我的错,现在就把手机关机。”
陈北默说什么就做什么,直接拿出手机,当着阮橙的面关机。
阮橙:“......”
陈北默想起什么,说,“刚刚咱妈说是找你有点儿事,就在二楼,你要不要去看看?”
谢阿姨找自己?
阮橙没有怀疑,直接起身,说自己下去看看。
陈北默还捏了捏她的手,说自己跟爷爷待会儿,等会就去找她。
阮橙转身往书房门口走,看到陈北默坐在自己刚刚坐的位置上,知道陈北默要跟爷爷说事情,走到门口,阮橙带上房间门的那一刻,她看到陈北默收起以往的不着调,一脸肃静的跟爷爷说话,也许是很严肃的事情。
她心里在那瞬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在想会不会跟自己有关系。
她心里想着爷爷刚刚说的话,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真的看到谢阿姨在跟两个女人聊天。
阮橙还没说话,谢女士率先看到阮橙朝阮橙招手,喊她过来。
阮橙调整好情绪,面带微笑的走到谢女士身边。
谢女士拉着阮橙的手,跟她们介绍自己说,“这就是我们家橙橙,又乖又优秀。”
面前的女人说,“那她有你这个婆婆,不出三年当上主任不是问题啊。”
女人有对阮橙说,“橙橙以后可要多照顾照顾我这个姑妈。”
阮橙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在她组织好语言前,谢女士替她说,“我们家橙橙可不用靠我,她自己厉害着呢。”
自称是姑妈的女人点点头,一脸羡慕的看着阮橙,“哎呀你看看,嫂子你儿子那么优秀就算了,儿媳还这么优秀。”
谢女士看向一旁跟在姑妈身边的女孩,“小雪也很好啊。”
谢女士差点忘了给阮橙介绍,“对了,橙橙,这是姑妈,这是表姐小雪,也是英国留学回来的,现在是汇海集团法务部总监。”
室内是常温,孙雪穿着一身酒红色连衣裙,看起来华丽又低调。
她率先跟阮橙伸手打招呼,“你好,孙雪。”
阮橙笑着回应,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你好,我是阮橙。”
阮橙知道,即使面上友好,可能也只是在谢女士面前,但能在面上做到体面,已经够了。
恰好上来一个男孩,看了眼眼前的几个人,喊舅妈,姑妈和表姐。
唯独到了阮橙这儿停了。
谢女士就说,“这是你表哥的老婆。”
男孩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原来是表嫂,叫我小天就成。”
刚刚陈北默带她认人的时候,他们几个确实不在。
“我叫阮橙。”阮橙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句话说了多少遍。
小天立刻发出邀请,“刚好表嫂在,我们三缺一,要不要一起去打麻将?”
一旁的姑妈问,“你们四个人不是刚好吗?”
“刚刚杜雯身体有点不舒服,我让司机送她回家了。”孙雪说,“雯雯身体一直就不太好。”
小天挠挠头,“是挺突然的,明明打了一上午麻将,一点事都没有。”
谢女士就问阮橙,“要不你去给小天凑凑人数?”
阮橙想说自己不太会打麻将,孙雪主动走到阮橙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两人看起来很亲昵,“橙橙要不一起去玩玩吧,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对你都挺好奇的。”
阮橙不知道孙雪对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但她都说到了这个分上,自己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阮橙就笑着说好,“只是我没怎么打过,怕你们笑话。”
小天笑着摆摆手,“没事儿,我们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交个朋友嘛。”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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